“我走了他就沒危險嗎?”江林晚抬頭問楊舒,“我就是去了南非,有心的人都會跑來綁票,一張機票,一個電話,什麼事不能做。”

江林晚以為楊舒就是那個說客,還不等她開口,又說:“我當初去北方,瞞的住你們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喬野要真是那種殺人越貨的人,那些仇家只怕也不敢怎樣。”

楊舒若有所思的點頭,是她不夠聰明,還是江林晚足夠聰明,簡直不能更有道理。

“我不走。”江林晚眼神倔強,全身都卯著勁似的跟楊舒對視。

楊舒笑著湊過去,伸手拍拍江林晚的頭頂。哄小孩似的說:“好女孩。”

江林晚皺眉,楊舒怎麼學的跟喬野一樣,這麼狗,伸手就要打她,楊舒也不躲,笑盈盈的看著她。江林晚收回手,又低頭摳起了自己的指甲,低聲說, “喬野什麼時候會醒。”

“他遲早會醒。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你得躲著喬董,他有空就會過來。你不能總在這。”楊舒這才切入了正題,她瞭解江林晚,得跟對待小朋友一樣循循善誘,否則她不會聽。喬野在這方面碰了多少壁,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江林晚得順毛捋。

“因為他會讓我離開這兒?我不走,他能把我打暈帶走嗎,我就不信了。”江林晚果然是,她那個倔勁立馬就上來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他是喬總的爸爸,你為什麼要跟他對著幹呢,你也得體諒他一顆當父親的心不是。”

江林晚聽罷認真的點頭,楊舒說的對,畢竟是喬野的爸爸,不能惹總能躲吧。

“什麼事兒都等喬野醒了再說,我可罩不住你。”楊舒說著,就去推她的輪椅。

就這樣,江林晚又被推了回去。夏靜還在,吳印已經走了,說是事務所有急事。

“他出來了,第一時間告訴我啊,”楊舒走的時候江林晚又說,這話回來的路上她已經說過了。

江林晚的眼裡心裡現在只有那個喬野,一次英雄救美,她就藏不住心底的愛意了。自從聽了她說要跟喬野搞男女關係,夏靜的臉上始終籠罩著一種傷感,她也曾深愛過一個人,她知道那種鬼迷心竅的感覺,所以她不能責怪江林晚什麼,她只是替周荊北可惜,他那麼光輝偉岸的一個人,他配得上世間所有的女人,卻得不到他喜歡的女孩的心。

這幾天夏靜每天早晚都會給周荊北發一條關於江林晚現狀的訊息,他從沒回過。他是軍人,有時候不知所蹤再正常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夏靜的心才更偏向他。

“你也回去吧,別把白楊一個人晾家裡。”江林晚催促她離開。

夏靜回神,她本來沒想提,但是越想越替他傷心,於是問她:“江林晚,周軍長怎麼辦,他也很喜歡你啊。”

她問的太突兀了,江林晚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夏靜的話,她長出一口氣,瞬間也喪到了極點。

“我做了一件蠢事,夏靜,”江林晚握住夏靜的手,向她袒露說,“你也知道他一身正氣,禮貌周全,但我的喜歡是對他軍人身份的崇拜和他表現出來的完全符合我對軍人品格的想象的一種敬仰,所以他說什麼我都相信,說什麼我都不好意思說不,否則我就是不知好歹。後來有好幾次我很想跟他講清楚,但是每當他穿著一身軍裝笑著看我,我就做不到去傷他的心。他的喜歡對我來說漸漸就變成了負擔,我真的沒什麼值得他喜歡的,我只是有點漂亮,完全不堪與他的品行才德匹配。”

她真心真摯的一番話,哪怕之前夏靜心裡再向著周荊北,也會瞬間與江林晚共情。感情二字,從來都是剪不斷理還亂糾纏人心智的,其中的困頓恐怕只有當事人能體味。

“那就希望他只是有點喜歡你。”夏靜的眼眶紅了,這話能安慰誰呢,周荊北何止有點喜歡。

江林晚臉上浮起苦笑,推著夏靜的手說:“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有什麼事有護士,還有楊舒在呢,明天早點來就是。”

“我回去也沒什麼事兒,在這麼陪你嘛。”夏靜不走,又拿起了橘子剝著。

“你不需要寫論文?你趕緊走,走了我也好想點正經事。”江林晚嘴上不耐煩的趕她。

夏靜拗不過,喂她吃完一個橘子,也離開了。

她腦子裡哪兒有什麼正經事,全身懊悔和自責,她將與周荊北發展到這種地步的過錯全攬在了自己身上,她不僅給了周荊北無謂的希望,也讓喬野傷心,而她的內心能有多快樂呢,她白天跟誰見面跟誰通電話,晚上夢到的又是誰。 她的心在哪兒,因為她清楚,所以她痛苦。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算受教了。

迷迷糊糊,渾渾噩噩,一會兒周荊北,一會兒又是喬野,甚至還有李秋白,她都不知道自己醒著還是睡著,身體痠軟,太陽穴要炸開了那種疼。

喬野?

她又看到喬野,就坐在白天夏靜坐的那個凳子上,醫院的病號服都遮不住他的手腕。

“喬野,你疼不疼。”她問。

“不疼。”

“真的?”她不信,都進了ICU還不疼。

“你疼不疼。”

江林晚皺起眉頭,嘟著嘴唇,像在抱怨,又像撒嬌,聲音是黏在喉嚨上的軟:“疼。”

喬野想抬手,卻被身上的傷牽制著,遂站了起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溫柔的說:“乖一點,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