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下的秦父又氣的站了起來,指著妻子罵:“什麼屁話!那人是什麼貨色你看不出來!我能由得他騎在我頭上撒尿!”

“就當是為了你的女兒不行嗎,平時裝的聖人一樣,現在卻用權勢對付一個普通人,傳出去你還能自保嗎?”要是原來,丈夫一旦惱怒,秦母就會默默的走開,今天她是苦口婆心的勸,她知道他已經失去理智了,他從前太得意了,如今卻被不知名的小夥子擺了一道,他怎麼會服。

“小鈺懷著的孩子,就是他的證據。你不明白嗎?”秦母聲嘶力竭的喊,她真的精疲力盡了。

夫妻二人爭執的聲音傳不到二樓,但秦鈺已經在網路上看到了。她靜靜的看完,將手機擱在床頭櫃上,臉深深的埋在枕頭裡,閉著雙眼,呼吸均勻,面色無異。

喬家沒有要什麼說法,秦家也沒有出來說話。唯一出來說話的當事人之一就是秦鈺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既然沒人出來反駁,那他的話就是絕對可信的。

這件事平息的速度要比當年李秋白家的事快太多了。資訊化時代人們的記憶是短暫的,新的事情出來,舊的就會被忘掉。新聞可以操控,人的思維也可以操控。原來有什麼私人行蹤被爆,當事人都會覺得是仇家,現在大家都會覺得是記者為了那點流量沒有底線。不要說停車場那樣的場所,某個女明星沒有拉好窗簾就在家裡跟男朋友親熱都被拍的一清二楚,彷彿鏡頭就在玻璃窗外。

唯一沒平息的就是秦鈺的父親,他再也沒有那種身居高位的從容自信了,行起坐臥都在想自己說上走過的黑錢,和他藏在別處的珍奇異寶該怎麼銷燬,賣是不能了,可是他怎麼捨得燒呢,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某天夜裡,他夢到自己在刑訊室,獄警審訊逼供,第二天起他又不停的想他這樣的人會判多少年。有時候僥倖覺得應該也就十來年,還有盼頭。有時候又想覺得現在一脖子吊死體面。

喬野又成一個人了,那些女人都覺得只有自己才可以撫平他的傷口,前赴後繼的,在任何場合,與他偶遇。而喬野,寧願用自己的右手,也懶得再與任何女人共處,女人就沒有知足的,睡了覺就想跟你吃飯,吃了飯就想跟你回家,太不純粹了。

江林晚就算在網上看到這些事,她也沒覺得跟她有什麼關係,也不知道周荊北和喬野為了她這一方寧靜都做了些什麼。楊舒說的沒錯,只有她能在漩渦中心,還置身事外。

周荊北隔幾天就會開著車給她來送紅燒肉,後來又多了肉丸子,豬蹄筋之類的,總之都是肉。他來彷彿只是為了給江林晚送這一盒吃食,有時候還會聊會兒,有時候說幾句就走了。

江林晚連拒絕的話都不好意思說,在他看來稀鬆平常,如果她說多了反而顯得是她亂想。上次喝多之後,她說了要跟他試試的話,還沒下車就開始後悔了。仔細想想自己真不是人,為了一口氣,差點耽誤了一個好人。 江林晚想著如果周荊北再提這事兒,她一定誠懇的道歉。然而周荊北卻從沒提過,這她怎麼好開口,人家要是忘了呢。

也就開始那幾天,後來她就不想這些事了,他那麼進退得體,完人一般,應該也不會把她醉酒後的話當回事。

她再也沒有見過喬野,再也沒有去過醫院。那些藥有一頓沒一頓的,還沒吃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病著,或許再也不會好了,或許只是現在這樣。

後來夏靜她都少見了,她跟著白楊學會了騎摩托,那種大個兒的,要彎著腰騎那種,很酷很颯。他們有個車隊,時不時的夜裡去飆車,夏靜總想在後座載江林晚一回,江林晚堅決不肯,她可不敢,速度太快,怕心臟跟不上。

不知道夏靜是不是真正的快樂。她嘆了口氣,在床上打了個滾兒,好日子沒幾天了

她總是這樣,前後想的都不是一碼事,所以總覺得自己有病。

手機響了,她想的是夏靜,意識裡就覺得是夏靜,將手機放在耳朵上,懶洋洋的喂了一聲。

“是我。”

她一聽這個聲音立馬規矩的坐了起來,“周長官。”

“她們要回北京了,去道別嗎?”周荊北征求她的意見。

江林晚不太想去,去了就會碰到喬野。但是老太太之前還熱情的邀她去北京玩,於情於理她都該去送別。

“這次我不會先走,待一會兒我們就去玩。”周荊北明白她的顧慮,就像哄小朋友一樣,你要是去,一會兒帶你去玩的親暱感覺。

“什麼時候去。”她問了一句。

“明天早上八點吧,陪他們吃個早飯就行。”周荊北定了時間。

“還吃早飯啊。”江林晚是跟周荊北混熟了,恭敬也就是開始接電話那一下。

“難道你想留那吃午飯?”周荊北調笑,真是難為她。

“好吧好吧。八點。”她心裡煩,說完便掛了。

周荊北聽到突然斷線的聲音,無奈的搖頭。他只有當通訊兵那會兒被人撂過電話,這小孩兒還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