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小女的不對,她還有什麼理由鬧呢,我會管教好她的。多謝周軍長關心。”秦父語氣還是那樣,說出來的話卻變了。

“那秦先生再會。”

周荊北說完便掛了,臉上的笑意沒了,什麼髒東西都敢來威脅他?!房地產行業最大的害蟲,早晚要拔出來的,到時候他定給他添上一筆,讓他不得翻身,老死在裡頭。

知道自家女兒什麼脾氣秉性,電話他是不敢打,不僅於事無補,可能還會壞事,秦父都等不得下班便回了家。

秦鈺果然,聽到秦父讓她別惹事,不許跟喬野對峙,也不許把江林晚牽扯進來的時候,她果然立馬跳了起來,什麼難聽的話都說的出口。

“要不是你在外面那些事兒,我早就不用受這氣了。”她站在床上,那床太軟,秦母生怕她跌下來,張開手護著。

“你,你...”秦父想要說的話,都噎在了喉嚨。

“想教訓我外面有人,你先想想你自己有多少吧。”秦鈺冷笑著,態度張揚囂張。

“我虧待過你嗎,沒有我,你能有現在的日子過?”秦父氣的發抖,恨不得上去打她。

“這是兩件事。我猜你接下來又要說哪個男人不這樣對嗎?噁心。”她高高在上的瞥著,滿臉嫌棄。

秦父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他在床角的軟塌上坐下,手支著膝蓋,滿臉倦容,聲音也很疲憊,“鈺鈺,爸爸不是好榜樣。你一直怨我,我知道。但是這次不一樣,你真的不能胡來了,那樣的話我們不僅會失去一切,我還要坐穿牢底。”

坐穿牢底? 秦鈺不可思議的看著父親的背影,她慢慢跪坐在床上,沒一會兒又嗤嗤的笑起來,有什麼難以想象的,她擁有的一切,不正是證據嗎?明面上沒幾樣東西記在秦家的名下,都當她有個好叔叔,所以白拿白用。恐怕記在叔叔名下的所有東西原本都姓秦才對,包括他成立的那些公司,都是為了幫助父親偷逃稅款的吧。

她再大的怨氣,也不會眼看著父親坐牢。但是要忍這口氣,她實在憋屈。火氣鬱氣交叉暗湧,加之前幾天她看著平靜內心裡不停的算計,只感覺肚子一陣劇烈的疼痛,要攪爛她的肉似的。她佝僂蜷縮著,沒有任何好轉。

“媽,媽我肚子疼。”秦鈺虛弱的喚著,身下見紅。

家裡又亂了套了,什麼災禍都不如她的肚子重要,打了120,又叫了私人醫生,且等他們誰先到。秦父顯得比秦母都緊張,一直來回的踱步嘆息,他的指望是喬家可以因為這個孩子網開一面。

從事發到現在,喬野再沒回過家。 而在喬家,最先沉不住氣的自然是喬知,他放心不下喬野,總覺得喬野做事不留餘地,早晚吃大虧。自從集散中心那件事之後,他打電話喬野從來不接,自古只有不認父母的孩子,沒有不要孩子的父母,他只能讓老太太打電話喊喬野回家。

飯桌上,喬野只顧吃著碗裡的飯。不與誰多說一句,都當他心情不好。綠帽子這事,沒幾個男人能忍,何況喬野。

“這事兒你打算怎麼辦。”喬知夾著盤子裡的菜,問他。

“還能怎麼辦。”父子倆交流一直是這樣,冷淡對冷漠。

“別把事情做絕,畢竟她父親盛名在外。”

喬野冷哼一聲,在他看來這是喬知和秦家又不知達成了什麼利益勾結。

“他的盛名還能有幾天。”喬野看似隨意的說著。

“秦鈺懷的孩子...”喬母最關心的是這個,這倆天沒見喬野不知道他什麼心態所以也沒打電話問,今天看他沒事人一樣才問了出來。

“不是我的。”喬野丟下這句話便起身,丟下一句,“我去看看爺爺奶奶。”

這樣的家族什麼大事沒見過沒經歷過,老太太老爺子也就是有些失落,於身體無礙。就是這幾天胃口差些,晚飯喝一盅湯就夠了。

“還沒睡嗎?”門是開著的,他敲了敲。

“沒呢,快進來。”老太太看到喬野自然高興,一想起那些煩心事,又皺起了眉。

老太太瞅著他:“那孩子是你的嗎?”

“不是。”他將老太太扶在窗邊的軟椅上坐下,自己坐在了飄窗的羊毛毯子上,“都是小事。”

“你喜歡那個女孩,江林晚。”老太太今天才敢提起這件事。

喬野臉上浮起一絲不易擦覺的苦笑,讓人來不及捕捉他就扭頭看著窗外。他身處光明,內心卻像外面的夜,只有些微弱的光。

“她喜歡你嗎?”老太太又問。

喬野搖搖頭:“我沒少讓她受罪,她很記仇。”

“你說她記仇都像在說一個小孩可愛的缺點。”老太太的眼裡已經閃起淚花,別人都道喬野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沒有一句好聽的話,可是誰又瞭解他經歷過什麼,童年時他想要父母之愛,父母卻遠在南方,把他當做緩和上一代親子關係的媒介;少年時他想與人交流,院裡的孩子都嫌他長得高話又少好看的像個姑娘,都不愛理他;成年後他想走的路,也被親生父親毀掉。

所以,她的喬野從小到大到底有沒有過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