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嫌棄我的話,我當然願意了。我喜歡北京,雖然我沒去過。”她笑著,眼裡充滿了濃烈的興趣。

可是她心裡怎麼會願意呢,她的熟絡和熱情是因為她從小就寄人籬下,不得不籠絡人心求得一席之地,所有她最會察言觀色,也最會討人歡心。這不是她的本質,只是她的生存技能。這並不意味著她願意跟一個陌生人去陌生的城市,這不是享受。去北京她自己也能去,不必非跟著誰。

秦鈺在二樓的窗戶前,看到她們三個從大院進來,喬野和江林晚一左一右,中間是老太太,江林晚不知道說了什麼,老太太樂不可支。喬野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她也毫不示弱瞪了回去,接著又笑眯眯的討好老太太。誰不知道她的伎倆呢,喬野不是最討厭在他面前賣弄聰明的人麼。

喬野只是假裝討厭她,他雖然話少笑臉也少,平時對著她的疏離和冷漠卻不見了。 她知道江林晚要來,也有這個思想準備,她懷著孩子,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江林晚就算來又算什麼,什麼義女義妹,誰會當真,不過是逢場作戲,安慰自己。沒想到喬野這麼早就把人接來了,還是帶著老太太一起去的,真看到這一幕已然不是之前心態,秦鈺恨得牙癢。

“小晚來了。”秦鈺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跟她打招呼,她懷了孕,身材還是纖細,只有臉上長了點肉,看著像個好人。

江林晚不由得想起那個夢,就是那個位置,她將秦鈺推下了樓。

之前喊嫂子心裡總是彆扭,叫出來也是萬般不願的樣子語氣生硬,一回生二回熟,今天她笑的再自然不過,敞亮的喊了一聲,“嫂子好。”

秦鈺邊下樓邊說:“奶奶,您先進屋休息會兒吧,一會兒可有的鬧呢,我父母也非要來,攔都攔不住非要沾沾您的喜氣。”

老年人體力多少差點:“行。歇會兒,省得一會兒掃興。”

江林晚將老太太攙扶著上樓,到了秦鈺跟前,秦鈺也攙上了,江林晚便識趣的放開, 說了句,“奶奶,一會兒見。”

秦鈺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知曉這家裡的一切,對老太太說:“喬琪也快下飛機了。”

喬琪?江林晚徹底懵了,那她是萬不能在這兒的。這麼一家子,有幾個不想生吃了她。

“小北呢,他來嗎?我好久沒見他了。”老太太問著。

“聽說要來的,只不過得晚點。”‘

江林晚站在樓梯口,無所適從,她壓根沒聽到什麼小北,她不關心小北,她都懷疑這是不是喬家請君入甕,想給喬琪報仇。心裡這樣想著,雙手已經捂上了臉,喬琪的臉早好了吧。

“怕了?”喬野問她,陰陽怪氣的。

“當然怕,喬琪大概殺了我的心都有。”江林晚白了他一眼,幸災樂禍。

“可是還有你想見的人呢。”

喬野總是陰晴不定,江林晚納悶,她又做錯什麼了。

“我沒有想見的人。”她走過到喬野跟前,低著嗓音說,“我也不想去北京。”

喬野轉身往外走,她也跟了出去。喬母生日那天的晚上她來過一次,沒想到喬家這麼大,前庭後院的,有魚塘有泳池,還有花架和菜圃,人民幣的味道真是香。

喬野在魚池前停下,江林晚站在他後頭。

“不是你說想去北京嗎。”喬野問著,並不扭頭看她,神色有點不耐煩。

“我想去我自己可以去,我不是非要跟著別人去。又不熟,我會尷尬。”她解釋著,站在了喬野的一側。

“你挺熟的,叫的多親熱。”他的語氣分明在嘲笑她是馬屁精。

“我那是禮貌,沒辦法。我並不是那樣的人。”她探著身體去看他的臉色,她是誰的臉色都得看,何況在這裡她還能求著誰。

“不想去就不去,沒人逼你。”喬野陰著一張臉,只瞥了她一眼,她就立馬慫的縮了回去。

“我不想在你家待了,我誰也惹不起,又感覺誰都想害我。”這是她的心裡話,秦鈺那個虛偽的樣子,喬琪又那麼兇悍,眼前這個也是要人命的。

“還記得周荊北嗎?”喬野突然問她。

江林晚一怔,怎麼突然提他。

“周荊北也會來,你不想見他嗎?”他倒要親眼看看周荊北對她是什麼情誼。

“他不是在雲南?”江林晚脫口而出。

喬野更冷肅了,她倒記得清楚。

“應該輕易不能走開吧。”江林晚生怕他先發怒,又弱弱的補了一句,聲音越來越低,頭也低了。

“該回來了。”他沒有追究,答了一句。

誰也沒再說話,沉默的站在一起,魚兒在水裡遊動的聲音都能聽見,水草隨著流水搖擺。

喬野突然想起了早上在海邊看到的那一家三口,眼隨心動,他默默瞄了一眼身邊的人。

“怎麼了。”江林晚逮個正著,戒備的挪開一步,他為什麼偷看。

喬野完全沒有被人戳穿的尷尬,反而嗤笑她:“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