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這兒啊,讓我好找。”江林晚剛要回嘴,秦鈺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喬野哥,周軍長來了。”秦鈺走過來,自然的挽上喬野的手臂。

江林晚看了一眼,飛快的移開了視線,她不是故意。

看著遠遠走來的三個人,周荊北一眼便瞧見了低頭跟在喬野和秦鈺身後的江林晚,他沒想到江林晚會在這兒,但並沒露出詫異來,她沒有什麼變化,短髮也漂亮。只是看著更憂鬱了,她那麼小,怎麼那麼多愁。

進屋後,江林晚抬頭,一絲絲怔愣之後兩人會心一笑,彷佛老朋友一樣,看到對方安好深感欣慰。

她以為周荊北會曬黑,會變成那種充滿了沙礫質感的兵。不曾想他還是那樣,用白梅的話說就是風姿昭昭,如梅似竹。

秦鈺把一切看在眼裡,喬野自然也看得見。

“你們認識嗎,這個一眼萬年的眼神。”秦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笑著問。

“朋友。”周荊北迴她,又看向了走在最後的江林晚。

周荊北並不喊喬野哥,卻叫秦鈺嫂子。直等到他叫老太太外婆,她才知道,周荊北跟喬野是表兄弟,而喬琪跟喬野的堂兄妹。要不說他認識喬琪呢,還說她變化大,原來有這層關係在。

她太傻了,不是,是這也太巧了。

這時,外面有人扯著嗓子喊爺爺奶奶,聲音裡都透著爽朗刁蠻,不用想也是喬琪。她本就站在最後面,現在恨不得隱形。

喬琪全身歐美風的打扮,紫色頭髮,眉毛高挑,半邊胳膊都是紋身,蜜色的面板,微胖健美的身材,穿著朋克,她本身就高,倒也十足像。江林晚在後面仔細的看著她的臉,完全看不出來任何整容痕跡。

喬琪自然知道江林晚在,雖然身在國外但是家裡的事兒她知道的一清二楚,都是秦鈺告訴她的。她向所有人問候,最後才看向站在周荊北背後的江林晚,朝她微笑,算是招乎過了。

喬琪如此,江林晚求之不得,最好是這樣當作互不相識,也好過假意熟悉,或惡言相向。

事實證明,她之前多慮了,在這樣的場合,她是最不重要的。沒有人會跟她過不去,大家都恭維奉承著老太太和老爺子,不談生意,不談政治,也不提曾經的恩怨和不快。她是邊緣人物,大家舉杯時她舉杯,大家聊天時她聆聽。別人還會轉動桌子找一找愛吃的菜,她是面前有什麼她就吃什麼,按理說這滿桌子肯定都是難得一嘗的好東西,到她嘴裡就是食不知味。

她坐在喬琪和周荊北中間,其他人都是成雙成對的。

“見到你很高興,江林晚。”周荊北身體微微向她傾斜,在桌子底下伸出手。

江林晚緊繃的神經才算有了片刻鬆懈,她握住那隻手,笑著說:“我也是。”

周荊北一如從前,他能輕易看穿人的窘迫和尷尬,然後自然的幫你緩解,卻不讓你產生任何不適。

“不舒服的話,我們到外面走走。”他的聲音很低,“我沒吃飽,卻快睡著了。”

周荊北的話引得江林晚笑意更深,她彎彎的笑眼看著他,認同的點著頭。

“誰都不動,就我們走,不太好吧。”她生怕別人聽見,又靠近他一點。

秦鈺和喬野就坐在斜對面,秦鈺面色不動,心裡鄙夷,小小年紀,狐媚功夫不小,禍水。

“喬野哥,你看他倆,眉來眼去的,還挺般配。”她故意在喬野耳邊唸叨。

秦鈺能看見的喬野自然也能,他看到的只多不少。聽秦鈺這麼一說,他的目光又轉向對面,不知周荊北說了什麼,她笑的燦爛,周荊北挑眉,看了眼外面,她點點頭,好一場默契的合謀。

喬野也算看夠了,朝著秦鈺漫不經心的說,“確實。”

當氛圍再次濃烈的時候,江林晚拿開腿上的帕子,站了起來,想趁機走開。這是她們說好的,她先走,周荊北後來,一起從後門出去,在後花園透透氣。待著無聊是一回事,主要是她想當面跟周荊北道謝、道歉。若不是因為她,他肯定安安穩穩一直在這,或許晉升了也說不定。

她剛起身,秦鈺說話了,“小晚,你是不是跟周軍長約好去後花園。”

秦鈺是孕婦,說話自然有分量的,話從她這起了個新頭。眾人都看著,她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就立在那了。

周荊北站起來,笑著說,“嫂子不給自己的丈夫添菜加飯,卻要給我們牽線嗎?”

我們?喬野冷笑。江林晚抬頭的時候恰逢喬野掃過來的眼神,這眼神她太熟悉了,她更想跑了。

周荊北這樣說,看似玩笑,秦鈺卻接不下去了,她可不是長舌婦。

“大家慢吃,我們去散散酒勁。”他說完,看向江林晚, 江林晚立馬意會,朝眾人微笑頷首,轉身向後走了。

秦鈺剛剛的臉色只是不好,現在變得慘白,在她看來,江林晚之前肯定常來,要不她怎那麼那麼輕車熟路的知道後花園該朝哪走。

秦父遞給秦鈺一個嚴厲的眼色,在指責她不知輕重,好好的在這種場合提那上不了檯面的事,誰不是揣著心事坐在這演其樂融融。

“沒想到你跟喬野是親戚。”江林晚前面走著,周荊北靠後一點。

“你與他不睦,我說了你肯定不會再理會我。”周荊北跟她解釋,他的音域音色說什麼話都不見心虛,只會讓人覺得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