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誰啊,有點眼熟。” 夏靜不以為意,只當他是見色起意。

“你也覺得眼熟?那是了,我一個人是不會得罪人的,肯定是跟你一起,這是我們,準確來說是你的仇家。”江林晚是覺得眼熟,可是她能惹得起誰呢,只當自己是被迫害妄想症。

“狗屁,什麼都賴我身上。小時候打架也是,雖然每次都是我起的頭,你不比我狠多了,我只敢抓頭髮扯書包。你呢,撓臉,圓規扎胳膊,要不是我攔著,你都能把人推下水池。”夏靜細數起江林晚的戰績來,滔滔不絕,“我現在大街上看到哪個男的臉上坑坑窪窪,我都害怕。”

“怕人尋仇?他是不是叫李鵬。”江林晚記得清楚,高中時候打過一次照面,臉上還有她送的疤,個子得有一米九,她遠遠躲開了。

這個小插曲讓氛圍輕鬆了很多,她們回憶著過去,愛喝的東西由橘子汽水變成了高度酒精,愛吃的東西卻一直不變,逃課打架請家長,夏靜總幹這些事,江林晚勸不動只能跟在後面看著她,怕她勢單力薄被人欺負,最後不免加入戰鬥。夏靜是那種對方就算有百餘人,她都敢上的型別,光有氣勢有什麼用,她們真的從沒贏過,從來沒有。

“畢業之後做什麼。”夏靜突然問她,她們沒少聊起這個。

“找工作啊,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江林晚笑眯眯的,眼睛彎彎似月牙。

“初中都彷彿在昨天,現在都要大學畢業了,要不我們一起考研吧。我實在害怕跟前輩們在職場裡勾心鬥角。”夏靜說著,苦哈哈的喪著臉。

“這還是以一敵百的女戰士嗎,這麼慫。”江林晚笑她。

“明爭可以,暗鬥真不行,我沒那跟弦兒。一起考嗎,你不是想學中文,我們一起去北京啊。”夏靜總也這樣,想什麼是什麼,當下是認真的不行。

“做什麼夢呢你,難道我能考上北大?現在都幾月了,早來不及了。”她都懶的看她,捏著一顆櫻桃放嘴裡。

“我爸媽有門路,只要我們上線了,就一定能進。北大估計不行,人大怎麼樣。”夏靜看對面的人愛答不理的,索性坐了過去。

“現在開始天天學習至少12小時以上,還有點可能。你捫心自問你能堅持幾天。”江林晚認真的問她。

“我考大學也是憑自己能力考的啊,我怎麼就不能堅持了。”夏靜嘴上犟著,氣焰卻矮了一半。

江林晚喝完玻璃小杯裡的最後一口酒,站了起來,敲了敲夏靜的腦袋,“走了,去學習。”

“啊?這麼快,今天就學啊” 夏靜抬頭,大大的眼睛裡都是問號。

“學習還挑日子?”她輕嗤一聲,自顧自的往門外走了。

江林晚站在廊下等,櫻花被燈籠罩上一層單薄的紅光,遠處的路燈也暗,堪堪能照亮青石鋪就的路。

這時,拐角處拐進來四五個男人,她下意識的想躲,用夏靜的話說,她已經得了恐男症。她背對著,臉朝著門口,看著手機,將臉埋的很低很低。

喬野是沒想跟她打招呼的,何況她那麼避之不及。是有多久沒有再見,也沒有任何音訊,久到這個人彷彿是他前世認識的人,他剛走上臺階,夏靜從裡面出來了,四目相對。

夏靜不說話,也不讓路,眼睛不自覺的瞥了眼江林晚。

喬野左側的人看著江林晚,又往前探頭看了一眼,帶著些欣喜說,“喬野,這不是你妹妹嗎?”他是去過那次生日宴的,她那麼澄淨乖巧,令人難忘。

江林晚這才側過身,環顧他周圍的人,勉強微笑,最後視線落在他身上叫了聲,“哥。”

喬野的笑是從鼻息發出的,各人聽來各有意味。他緩緩的問:“不上學嗎?”

“這幾天沒課。”她倉促抬頭,與他淡漠的眼神相觸,頭髮長了不少,臉上也長了點肉,喬野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像真哥哥那樣親暱自然。

那觸感熟悉又陌生,連心臟都好似被軟綿綿的打了一拳,又酸又癢,喬野捻了捻觸控過她臉的手指,說:“胖了。”

江林晚還怔在他的舉動裡回不過神,而喬野已經率著眾人離開了,她的目光追隨。

“喬野真的帥斷腿啊,我沒見過比他襯衫更好看的人。”夏靜目送著那一行人的背影離開,還嘖嘖嘖的搖著頭。

聽到夏靜的讚歎,江林晚才回神,默默的往前走。

喬野一行在二樓靠窗的一間屋裡落座,認出江林晚的那個男人在喬野旁邊坐下,問他,“你妹妹談戀愛了嗎?在哪兒上學。”

喬野推開木窗,正好看到她們手牽著手往外走,影子被拉的很長。大概是夏靜捉弄了她,在前面跑了,她在後面追著,短髮盡數揚起,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視線。

“別打她主意。”喬野將那扇窗拉回,翻起了選單。

回去的路上,夏靜一直在揶揄她,問她喬野厲不厲害,還說他鼻子那樣高直挺拔,手看著也修長有力,肯定是極品。江林晚捂不住她的嘴,只能捂上自己的耳朵。可是那些話,還說穿過指縫源源不斷的傳來。她心煩意亂,惱也不是羞也不是。

“江林晚,你喜歡喬野了嗎?”夏靜一改剛剛玩鬧的樣子,拉下江林晚的手,很認真的問她,“你剛才看著他的背影,像個怨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