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 那人終於慌了,他幾步走到臺階前,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喬野,“我們只有過一次,不可能那麼巧的。”

喬野下了一個臺階,兩人的距離又近了一步,喬野意味深長的說,“你可以問問秦鈺,她最清楚。”

喬野頗有耐心的看著他怔愣在原地。他剛開始是完全不信的,但是自從那次後秦鈺確實再沒聯絡過他,甚至他約她吃飯她也總說推脫,打電話也是寥寥幾句便匆匆掛掉。或許是真的,她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他,為了自己的聲譽或者為了避免尷尬。一定是真的,他現在才覺得那天早上她的話有破綻,她的興奮也過於刻意。她懷著他的孩子跟別的男人結婚,而這個男人還知道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

秦鈺為什麼要這樣做,喬野為什麼要告訴他。他陷入兩難境地,不敢向前,不甘退後。

“你想做什麼。”他又問。

“我想做什麼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你想做什麼我一清二楚。”喬野的話說的模稜兩可,要說是警告可他的態度又過於散漫。

“我什麼都沒想。”那人嘴上不認,與喬野對視的眼睛卻不由閃爍。

“無非是自己的孩子不能出生,自己心愛的女人嫁了別人。確實沒什麼好想的。”喬野雲淡風輕的說著,好像在他看來確實沒什麼大不了。

那人不說話了,卻恨不能把牙咬碎再吐喬野臉上。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就喜歡玩弄別人,男人女人有一個算一個,撞到他們眼前就得任他擺佈。人與人之間的階層,是不能輕易逾越的,他日夜追趕又如何,別人生來就在終點。誰沒有尊嚴,誰沒有脾氣,那也得看是站在誰面前。

“喬總,我......”他低下了姿態,很低很低,脊柱都彎了。

“這房子裡有干擾器,不知道你的錄音筆是不是足夠高階。”喬野掃了眼他的口袋,毫不在意似的提醒他,彷彿就算他拿的是可以遮蔽干擾的錄音筆,他也無所謂。

喬野今晚的心情,是過於晴朗了。

第二天中午大家都下山了,江林晚沒走,她實在不想去喬家吃飯,更不想面對李秋白。她躲在這一隅,恨不得與世長絕。夏靜為了陪她,也留下了。

真是世外桃源,有山有水,有雞有鴨,還能擼貓逗狗,可以乘著竹筏泛舟,也可以躺在吊床裡曬太陽。送走其他人,她們拉著手在林間逛著,沿著一條溪流,鳥語花香,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光影斑駁,一一掠過她們。

晚上吃飯的時候聽服務員說這裡還有居酒屋,飯後兩人便溜達著過來了,是一座兩層的木屋,庭前櫻花,廊下燈籠,頗具日式風格。

進去之後,身著和服腳踩木屐畫著濃妝的服務員迎了過來。

“南京路的日本牛郎還不及這的專業。”江林晚環顧四周,雅緻安靜,空間寬闊,人不算少。

“那是我們狼狽的崢嶸歲月。”夏靜也樂了。

“我們能消費的起嗎,我可沒錢。”江林晚瞥見那些精緻小份的菜餚和不菲的室內陳設,想起自己是個窮鬼。

“跟著我,你就沒有消費不起的地方,隨便點。”夏靜衝她挑眉,富婆情態。

她們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對飲起來,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清酒味淡,總感覺喝再多也不能醉人似的。

“還不及我唱的好呢。”夏靜回頭看了一眼,舞臺很矮,表演的女孩藝伎裝扮。大概是為了不至於影響到客人,她的歌聲輕輕淺淺,像隔了一條街的唱片店傳來的聲音。

“差太遠了,去年藝術節你的獨唱可是得了金獎的。”

“今年還參加嗎?”夏靜問她

她笑著搖搖頭。

一年了,物是人非。不好過時間都過的這麼快,那好過的人時間是更快一點,還是要慢一些。

只是發個呆的功夫,夏靜已經起身走上了舞臺。

她嫋嫋的站著,輕輕的晃著唱著,歌聲裡的輕揚帶著憂愁和日以繼夜如此帶來的麻木,明媚而空洞。夏靜的歌聲引得眾人相看,也只是片刻。江林晚倒聽出幾行熱淚來。

“妹妹。”

她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攬住了肩膀,下意識的就要起身,卻紋思不能動。她覺得眼前的人眼熟,卻想不起具體在哪兒見過,

“放開。”她只能黑著臉呵斥。

“你忘記我了?”那人想捏她的臉被她躲開了,又輕佻的朝她臉上吹氣,撲鼻的菸酒氣味與綠皮火車硬座車廂無異。

“35號位的那位先生,請拿開你的髒手。”話筒將夏靜的話傳的很遠,這裡所有的人都能聽見,也都被擄住目光,眾人看向夏靜,她站那淡漠的看著一個方向,眾人又隨著她的目光看去,25號位。

他放開手,站了起來,做投降的姿勢向江林晚頷首,眼裡沒有一絲恭敬,還是紈絝模樣。

這種事在那些人眼裡本就沒什麼稀奇,男人追逐美女,天經地義,至於手段,能到手的都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