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可能還不清楚,當今陸皇后的孃家可是一向信奉道門,她爹更是與上清宮的老道有交情,只是先前過世的那位陸皇后性子溫順,從來不插手佛道之事,安坐後宮罷了,但眼下這位陸皇后的性子,我不說大師應該也有耳聞,她若臨朝攝政……別的不說,任由你們菩提寺在玉京一家獨大這種事,就絕無可能。”

“我菩提寺一向為國護法,是非自有定論,況且,佛道兩教向來互不交惡,便是陸皇后真的要拿我菩提寺如何,也是命中之定數。”

“互不交惡?”徐維岑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師莫要框我,佛道兩教有所爭執可不是一日兩日,你們有聖上為靠山,自然說得輕聲,可道門之人未必這麼看。”

“即便你們菩提寺與世無爭,就確保道門不會藉此機會在背後搗亂麼?這天下之氣機有定數,你有他無,他有你無,總歸是要爭奪的。”

“阿彌陀佛,這就非是老衲所能定奪了。”

“大師不能定奪,我能!我倒是有一種辦法,可保的你們菩提寺之地位。”

徐維岑緩慢而有力地道:“那就是廢掉陸皇后!”

覺明並不意外,神情淡定地道:“恐怕侯爺一開始要說與老衲聽的,便是此事吧?”

“沒錯,若是能勸說聖上廢掉陸皇后,並冊立小女為後,以咱們之間的關係,我敢保證,菩提寺依舊是天下宗門之首。”

“據老衲所知,皇后娘娘在宮中並無多少勢力,即便是聖上不在,以侯爺和貴妃的實力,想要與之抗衡,也非是沒有辦法,又何須找到老衲一個出家人頭上。”

“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大師不會不懂吧?”徐維岑淡淡地道,“蘭兒畢竟只是貴妃,只要陸皇后還在那個位置之上,就不得不防範,誰知道她背地裡是否與道門勾結,在商量著如何對付我們,和你們菩提寺呢?”

徐維岑想要勸對方幫助自己的女兒奪取皇后之位,自然會將後果刻意誇大了幾分,不管對付信或者不信,都必須慎重考慮。

“侯爺把此事告訴老衲,不怕老衲洩露了此事以博取帝后的信任麼?”

“大師會這麼做麼?”徐維岑盯著他反問道。

覺明大師沉默不語,徐維岑哈哈笑了兩聲。

“我既然敢說出來,自然是有些把握,實不相瞞,我已聯合朝中諸多大臣,要借天現異象之事問罪於陸皇后,到時候司天監也會專門上奏,之所以想到大師,是看在往日的交情之上。”

“而一旦小女得位,憑藉這份功勞,菩提寺的地位,就再無人動搖,更何況,大師別忘了,皇子可是小女親生,即便是還政於他,也都是我自家的孩子,還是會向著你們佛門的。”

“侯爺需要老衲做些什麼?”

“大師放心,我知道你們佛門所修菩提心的根基,自然不會讓你去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只求一點,日後如若聖上問起立後之事,大師只要多為小女美言幾句便好……”

這天現異象,是提出廢后的最佳時機,徐維岑又怎肯錯過。

他知道,菩提寺的聖僧深受皇帝器重,天現異象之事,單司天監上奏並沒有多大效果,此事皇帝必然會私下裡詢問菩提寺眾人的意思,到時候,菩提寺的僧人只要藉以天機之意,暗示陸皇后為禍患源頭,再提出蘭貴妃才是得天意之人,便是一大助力。

覺明沉默片刻,才喊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既然侯爺話已經說到這份上,老衲再開口拒絕,也未免有些不識抬舉。”

“能得大師應允,此事成矣!”

徐維岑忍不住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