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

靖陽侯徐維岑的侯府大堂內,正有兩人在說著話。

其中一人身著蟒袍,坐在主座,面帶恭敬,而客座上則坐著一個身穿玲瓏袈裟的僧人,眉須皆白,但寶相莊嚴,雙目有神,從面容上,看不出半點老態。

正是那日與孫太醫一同為皇帝療養的大師,菩提寺覺空方丈的師弟,老僧覺明。

“還未請教侯爺,叫老衲前來,所為何事?”

徐維岑使人看了茶,待下人退去關上房門後,才呵呵一笑道:“大師,我聞聽昨夜裡東南方有異象忽現,不知是否屬實?”

覺明大師道:“看來侯爺的訊息很是靈通。”

“哪裡,不過是與司天監的某位小吏有些就交情罷了。”徐維岑竟也不瞞他。

覺明和尚沒有接話,等待著徐維岑繼續開口,既然對方請他過來,必然不可能是隻問這一件事。

果然,徐維岑沉吟一聲,似乎做了決定,道:“明人不說暗話,既然大師應邀前來,那就是給我這個侯爺臉面,那我也就直話直說了。”

“侯爺請講。”

“若我沒記錯的話,大師曾說過,如今聖上雖看起來氣色不錯,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實際上撐不了太久……”

“正是。”

“那敢問大師,不知道是可曾想過,若是聖上駕崩之後,太子年幼,這朝堂之上,又該會是誰來做主?”

覺明大師沉默不語,緩緩搖了搖頭:“我等出家人,向來不關心朝廷之事。”

徐維岑心中清楚,作為菩提寺的僧人,其方丈還是皇帝冊封的護國主持,若說沒想過此事,那就有鬼了,不過是對方不想說罷了。

他只得道:“那我就有話直說了,如今明眼人都清楚,自上一位皇后去世後,聖上獨寵陸皇后,而一旦聖上駕崩,太子年幼不能理政,大權自然要落到這位陸皇后手中。”

“或許吧。”

覺明大師仍然風輕雲淡的模樣,似乎對此漠不關心。

徐維岑也不以為意,話題一轉,問道:“對了,此外我尚有個問題要向大師請教。”

“侯爺儘管問詢。”

“據我說知,如今天下之靈地大小共七十二,雖說是由你們佛門和道門共同佔據,但因我朝太祖太宗皆降過旨,對佛門格外關照,所以被佛門所佔據者遠超半數……”

“而佛門寺廟眾多,但所得世人之供奉,其中近半入了你們菩提寺,而你們菩提寺一門,所得天機氣數更是數倍於其他寺廟,可是如此?”

“不錯。”覺明大師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知侯爺此話何意?”

“大師你我心中都清楚,菩提寺能有今日之地位,只怕少不了先帝與當今聖上的扶持,可一旦聖上駕崩,到時候陸皇后把持朝政,你們菩提寺再想同現在這般,怕是有些不太可能了。”

覺明大師沉默片刻,道:“侯爺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