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天幽王,一生向道。

弱冠步履六界,踏破地水火風,聞香一曲,點酒成詩,酌醉飛凰玉露,誤寫寒雪篇幅……

有女翩翩,入夢彩蝶,續幻一闕天倫,夢醒魂絹淚痕,沉石自革,坐忘天河。

五百日月,一息一念,天軌解前執,星光化雪寒,今時亦明日,舊日即今朝,萬萬千千,如一混沌,貫通凡塵六跡,是謂神王!

同心共振日,道成肉身時,朧夜玄幽聽究竟,再臨魔淵成註定,甘以罪劫作洗練,煌耀不敗神王劍!

五刑塬紫火天闔之內,天幽王在釋放“齊天萬劍”後繼乏力之時,突來之暗箭被劍鬼求死不能以鬼劍天祭攔下。

而不遠處的娥陵珞珊左肩也中了一支飲恨索命箭,此刻跌坐在綠雨浸溼的土地上,面現苦痛神色。

天幽王與劍鬼對視一眼,他突然發現眼前這隻魔與自己非常相似,但卻又有些許不同,然而此刻已無暇細談,兩人微微點首後天幽王便飄身到了娥陵珞珊面前。

“汝,無恙否?”這是天幽王第一次面露關懷。

“死不了!”娥陵珞珊卻冷聲說道。

“死不了就離開吧,吾並不想將汝就地埋葬!”天幽王的聲音也漸漸冷了下來。

“哼,要你這個大黑煤球管,人家一定要拿到魔粹,你若妨礙了我,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娥陵珞珊氣急敗壞道。

“吾當真看不出,那幅畫的上面,究竟哪一個才是汝?”天幽王意味深長道。

“你在說什……”

娥陵珞珊話說了一半,她棲身的土地突然裂開了一條如河般寬闊的縫隙出來,毫無立足點的她和天幽王兩人,隨即便墜入了這條縫隙之中。

在墜落的一開始,她曾試圖將手中銀絲以真力吸附在地面上,自己再順勢躍出,然而這根極為纖細的銀絲在距離地面僅一尺之遙的空中,居然被飲恨箭硬生生射斷了!

娥陵珞珊吃驚之餘,心頭更是恐慌,她生怕赫天弓魔會在這條縫隙中放暗箭,那當真是避無可避了,索性她的這種想法並沒有得到驗證。

這時娥陵珞珊又將目光轉移到了距離自己不太遠的天幽王身上,但見天幽王盤膝閉目,竟似在打坐冥思。

“黑煤球,你這個時候還老神在在的,是不打算上去了嗎?”娥陵珞珊嗔怪道。

“在上去之前,吾還想再感知一下週遭泥土的氣息。”天幽王平靜依舊道。

“瘋了,都瘋了,既然如此,本仙子可就不倚仗你這位得道高僧了!”娥陵珞珊說罷,手中多出了一圈金絲線來。

絲線將地下的巖壁牢牢吸附著,娥陵珞珊於是停止了下墜之勢,雙腳踩在了巖壁的縫隙處。

她看著猶在墜落的天幽王,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竟無語凝噎。

“你不會就這麼容易便被摔死了吧,罷了,赫天這一箭真是好險,還好影響不大,先上去再說,魔粹應該也快出現了!”娥陵珞珊對著下面無盡的黑暗自語道。

接著,她便蓄力縱身,如盪鞦韆般躍了上去,直衝雲霄!

在此之前,在裂縫外,劍鬼正與不見蹤影的赫天弓魔隔空對峙。

“五刑塬的土崩之刑,總是令人措手不及啊!”四面八方都回蕩著赫天弓魔雄渾中帶著嘲諷的聲音。

“你的箭,傷不到我,魔粹我勢在必得!”劍鬼冷聲道。

“我真為封絕密感到不值,你的副手明鏡無缺被我射殺,千手人屠江鯤的屍身被你蹂躪到如此地步,封絕密一定很後悔將你自鬼劍之中抽離出來吧!”赫天弓魔發出了令人徹骨的冷笑聲。

“千瘡百孔的軀體,只為了激發我對取得魔粹的必勝之心,因為很快,這副軀體又將煥然一新!”劍鬼堅定道,他的眼睛突然閃出了兩點鬼火。

“你很有信心,不過這一切,都是錯覺!”赫天弓魔的聲音忽遠忽近,忽清晰忽又嘈雜。

“抓到你了!”劍鬼此刻突然扶搖直上,手中天祭發出了驚人的嘶鳴怪響。

接著自天外十方飛射而來八支半冰半火的飲恨箭!

“鬼哭神嚎•百鬼夜行!”

劍鬼的天祭劍芒於焉也瞬間暴漲,劍下百鬼溯著弓者的墳墓,淒厲飛撲。

冰箭凍結了劍鬼的軀體,卻阻礙不了他的前行,火箭灼焦了劍鬼的肉身,卻焚化不了他的殺心。

“生無歡,求生不得,死無苦,求死不能!”劍鬼雙足已踏入雲中,化出的百鬼也已有了目標。

赫天弓魔三眼齊開,手中銀白的雪仇弓兀自開始急速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