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刑塬,五行為刑。

塬外圍的堅壁金石,頂部的原始森林,唯一的水底通道,紫火隔絕的腥濁空間。

金木水火,唯缺土也,但即便是這樣,也已埋葬了絕大多數魔人的痴心妄想,留下的,一定都是佼佼者!

此際令深陷紫火天闔之內的天幽王和娥陵珞珊驚詫非常的,是一顆懸浮在空中的,面目全非且膨脹數倍的臃腫頭顱。

這顆頭顱被魔血染得慘綠,頭兩側幾近平直,雙耳已不知所蹤,眼眶裡有兩個黑洞,鼻腔像花朵一樣綻放,兩頰各嵌著一隻圓球狀的混濁物件,嘴的上下顎被一支水晶箭矢貫穿,箭尖在頭頂上奏響了雄壯的輓歌。

周遭一切靜的就像一場虛幻,但魔血墜地的悽慘實響卻又是那樣振聾發聵,一如觀者被擊潰的堅固心防。

“這是明鏡……無缺!”娥陵珞珊似乎認出了這顆悲慘的魔首,她的聲音是那樣的不可思議。

“他死的已足夠悽慘,他是誰?”天幽王依舊冰冷無情道。

“墨翼寒殺的頂級魔將,是個極端潔癖的俊朗魔傑。”娥陵珞珊略帶惋惜道。

“射殺他之人與在水下暗襲吾之人應該是同一個人!”天幽王用手將懸浮在半空的水晶箭矢緩緩抽出,斷言道。

此刻,明鏡無缺的首級方始落地,一對呈暗綠色的血耳自耳蝸內掉了出來。

“這是飲恨箭,他是被金莽神犄的赫天弓魔所殺!”娥陵珞珊指著天幽王手裡的箭,罕有的凝肅道。

天幽王端詳著手中的箭矢,此箭如水晶一般通透,但卻又比水晶輕了許多,箭桿堅硬與柔韌並存,箭鏃是玄鐵製成的,圓柱狀的鏃體上延伸出縱橫交錯的十字鋒刃,通體散發著一種極濃烈的怨恨氣息。

娥陵珞珊在一旁繼續道:“能射出這飲恨箭的也只有一把弓,雪仇弓!”

“看來很快就會遇見他了,繼續前行吧!”天幽王將飲恨箭插入足下土地,一股泥沙隨之翻起,覆在了明鏡無缺的頭顱上。

娥陵珞珊盯著天幽王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走了沒多久,一股肅殺之氣突然迎面撲來,前面出現了三隻魔,而此刻他們正在對峙。

娥陵珞珊略帶詫異道:“是金莽神犄的疾風驟雨和墨翼寒殺的劍鬼!”

天幽王不語,只是靜靜觀視著這場戰局。

一個持劍頹廢男子被一藍袍蓬頭男子和一綠衣持傘女子前後圍了起來,戰鬥一觸即發!

然而過了很久,三個人都沒有出手。

“他們再等什麼?”娥陵珞珊輕聲試探道。

“中間那個持劍之人能在一個起落間殺了那綠衣女子,這時藍衣服的就會趁勢向他攻去,在他出第二劍的時候,赫天弓魔的箭便會射進他的心臟。”天幽王緩緩道。

“同感,我們也同樣在赫天弓魔的視野之下內!”娥陵珞珊斷定道。

“所以,吾非要找到他不可!”

天幽王話音未落,已像風一般朝前面“閃”了過去。

但聞一聲刺耳異響,玄幽朧夜將一枝射向自己的箭打落了,緊接著第二枝、第三枝箭毫無預兆地從土地裡穿了出來,分別射向天幽王的左右膝蓋!

天幽王身體懸在空中,足下沒有著力點,眼看箭鏃就要射穿膝蓋了……

“我來助你!”

娥陵珞珊手中多出了一圈盤絲銀線,可惜還是多此一舉了……

“人神王劍!”

一道燦目的劍光劃破天際,將射向自己的或明或暗七枝箭盡數削斷。

一道至高劍氣插入了滾滾黃土之下,同時一個額頭上長著一隻金眼的三眼魔人自地下緩緩穿了出來。

“很好,能在一個起落間便鎖定我據守之所的人,你是頭一個!”三眼魔人打量著天幽王,讚許道。

“弓者藏匿之所一旦被發現,便不容易再張弓搭箭了。”天幽王感嘆道。

“你很強,至少比我見過的絕大多數人強出許多,但你太自信了,因為這世上,沒有人能阻擋我的雪仇開弓!”三眼魔人狂傲道。

天幽王緊盯著赫天弓魔手中的雪仇弓,不敢有絲毫大意。

與此同時,另一個戰圈內的頹廢劍者終於出手了,劍光在萬鬼的悲嘯聲中突然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