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冷。

雅茹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個夜晚對她來說很漫長,過不完的過。喝了那些酒除了身子熱之外一點兒沒迷糊,比平日都清醒,思路也清晰。

她有點兒羨慕英子,雖然刀疤影響了容顏,但人家過的坦然,心乾淨,幸福並快樂著。在英子身上她感受到了幸福和快樂的簡單,根本就不復雜。

按理說自己也快樂,但沒人家純粹。

英子是打心裡往外快樂,藏不得假。

這叫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

她想假如自己是英子的話,經歷了英子經歷的那些事會怎樣,是不是仍然活著。

應該活著,她肯定的對自己說。

不為別的只為孩子。

為母則剛。自己經歷過自己知道,當孩子成了生命的全部,成了活下去的勇氣與希望時會忘記自己是個女人,沒了膽怯與恐懼,即使害怕也會無懼的面對。

雖然會後怕,會抱著孩子哭,會委屈的酸楚。

她承認沒有英子命運多舛,相比較自己是幸運的。前夫只是賭,在外面找女人,而沒有給自己身體上的傷害。

一個人帶孩子過的時候有公公婆婆幫扶,基本沒受什麼窘迫。不像英子啥都是一個人,難呢。

所以英子能讓快樂簡單幸福圍繞——人家知足,知足常樂。

而自己呢?還有慾望,雖然那慾望不明顯也不強烈,但確實有,要不然不會有隱隱的不甘和不知足。

能做到英子那樣就好了,平淡坦然,知恩圖報,問心無愧又特有奔頭兒。啥時候都不洩氣,啥時候都是最好的。

心地兒還好,乾淨——

朱德寶有眼光,這樣的好女人哪找去——

看人家公母倆兒,日子是緊吧點兒,但過得舒心,兩口子有疼有熱的,叫人羨慕。

正走著的雅茹腳下突然滑了一下,等她趔趄著站穩後回頭瞅原來是走過的地方結了塊冰,險些跌倒。

已經到住的小區了,她掏出門卡在顯示器上滑了一下,人行通道的門便自動開啟。

進小區走到單元樓門口,跺了下腳,感應燈亮了。

雅茹住一樓東戶。

這是一個老式單間,三十八平米,一室一廳的那種。

豔華的房子,當初老店開業的時候拿這兒當庫房了,後來建了中央廚房這兒便閒了下來。

韓軍在老店當店長的時候在這裡住過,他走後一直沒人住。雅茹調回省城後原本住寢室的,豔華沒讓,叫她住了這裡。

進屋開燈,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雅茹脫下羽絨服掛好,隨後進廚房把水燒上。和老譚待的時間長了,她也有了喝茶的習慣。

屋裡是地暖,溫度在二十三度以上,很熱。雅茹脫去毛衫棉褲換了睡衣,光著腳走在地板上,給茶壺加了茶。

不一會兒廚房的電水壺傳來“滋滋”的警報聲,水燒開了。

雅茹到廚房取了電水壺回來把茶泡上,然後坐進沙發。

在她剛喝上第一口茶的時候電話響了,一個不好的訊息傳來——老父親突發腦梗去世了。

時間到了二零二一年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