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豔華、李爽、英子都邀請老譚去自己家過年,老譚都沒去。

大過年的,都是一家人團圓,一個外人去算咋回事?老譚是這麼想的。於是便一個人過的年三十。

他給自己做了四個菜,煮了餃子溫了酒,邊吃邊飲邊看電視,說不上愜意卻也可以。

但畢竟是過年,日子不同。尤其還是一個人,難免要想起很多事。

酒至微醺時一些過去過年的場景便不由自主的浮現在眼前。

那是他第一年出來打工回家過年時的情景,那天是臘月二十八,天下小雪。他先是坐火車,然後是汽車,在天完全黑下掌燈時分回到了家裡。

進屋時母親在炕頭坐著,老譚叫了聲媽後禁不住鼻根兒一酸,眼淚便在眼圈裡打了轉兒。一年沒見著媽了,想呀。

母親見是老兒子回來了,先是愣怔了一下,隨即臉上便露出了慈祥歡喜的笑容。

母親說:“省思著你今天該回來了,這都二十八了這是坐黑天車回來的?”

“嗯。”老譚說:“早上從省城上的火車,下午兩點半到的北票,然後坐的四點二十的班車。”

“坐一天車餓了吧,我擀的麵條,在外屋地面板子上還沒煮呢,我給你煮去。”

母親下地穿鞋要去煮麵條,老譚攔著沒讓,自己去了外屋地。

面板子在靠北牆的鹹菜缸上,上面是擀好的麵條。酸菜缸上的菜板子上是剁好的打滷酸菜和豆腐丁,還有切好的蔥花。

鍋裡的水熱著,灶膛裡的木頭通紅。

看著麵條和鍋裡已經不知開過幾次鍋的水,老譚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母親是在等他回來,雖然不知道他今天能不能回來,但得等,得準備,得把麵條提前擀好

哦,母親,媽。

想到這老譚已是兩眼噙滿淚水,手端酒杯遲遲的送不到嘴邊,最後不得不把酒杯放下,點上根菸來平靜一下激動的情緒,順便揩去臉上的淚水。

人呀,不是歲數大了不想家,是不敢回家。

那是出來打工的第四個春節,由於酒店營業老譚沒有回家。那個春節是和豔華一起過的,豔華在老闆開的小飯店當服務員,也沒回家過年。

說起豔華就得說說雅茹和林燕,她們仨和老譚的相識都是在泰山路的玫瑰酒店。最先的是雅茹,之後是林燕,然後是豔華。

在第一部裡我們知道雅茹是老譚的初戀,奈何種種原因倆人只譜寫了一曲蕩氣迴腸的苦澀戀歌,令人吹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