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譚把一杯茶喝盡,感覺好受些,對王紅說:“姐,甘旗卡沒直達鐵嶺的火車,得到省城坐去,到時候咱倆一起走。”

“嗯,一起走,我到省城再買點東西,順便看看曉梅和張麗,待一天再回家,回家也沒啥事,就我一個人。”王紅說。

“再不你從我家過年得了,我家還有住的地方。”

王紅笑了,說:“在你家過年成啥事了,你媳婦不得把你撕了?我回我媽家,不一個人過,不用惦記。過完年在家待一個月,等你電話,你這邊啥時候裝修好了我啥時候過來。”

“那也行,裝修快,頂多倆月,四月中旬就能完事,你四月初就得過來,華清他們也是。”老譚說。

“工作事我不管,你咋安排咋是,反正跟定你了。”王紅說完起身,“早點睡吧,喝那些酒。”

老譚藉著酒勁兒開玩笑:“走呀?不陪我一起睡?”

王紅回過頭笑道:“你也就嘴上能耐,真陪你睡你敢呀?”

說完帶上門走了。

老譚心說真不敢。

第二天小年,一早上街裡響起了鞭炮聲,年的味道瀰漫開來。

老譚拿出兩掛鞭和五盒禮炮,叫華清和孫海成在酒店門前放了。王紅和麵點小弟包了餃子,小年也是年,大夥兒吃餃子。

小年沒客人到飯店來,中午高廠長定了四桌,獎勵加班的工人。下午廠內財務和庫管過來盤點,盤點完袁姐跟張主任做了交接。

晚上所有員工一起會餐,第二天開始停業放假,員工各回各家。

老譚昨天喝的有點多,一天沒咋醒酒,晚上會餐的時候不想喝了。但大夥兒都相跟著敬酒,不喝不好。尤其是廚房弟兄,半年來處得不錯,有感情。這一走不知啥時候再見,不免有些傷感,自然是多喝一些。本地員工蒙族人多,又都能喝酒,喝著喝著老譚又多了。

圖雅琪琪格帶領服務員敬酒的時候,已經進入醉酒狀態,拿起來就幹,和喝水一樣。

他這回是真的醉了,怎麼回寢室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醒來看自己躺在床上,腦瓜子嗡嗡響,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大部分想不起來了。

不知道咋回寢室的,畫面停留在員工又跳又唱、來回敬酒的場面上,好像自己也唱了首歌,圖雅送上一條哈達,還親了自己一口,然後是和袁姐喝酒,再以後就啥也想不起來了。

這酒喝的,斷片了,丟人。

咋回來的呢?是自己走上來的還是別人背上來的?一點印象沒有。

這酒真得少喝了,喝多了難受不說,連自己說啥話做啥事都不知道,這不耽誤事嗎。

看看時間九點多了,還好,下午兩點的火車,有時間整理東西。

過了一會兒王紅用托盤端著粥、饅頭、鹹菜進來,看老譚醒了,倆人簡單的吃了口飯。吃罷飯王紅幫著老譚收拾東西,也沒多少,頭幾天回老家給他母親過生日的時候大部分都帶回去了,現在只是幾件換洗的衣服和日用品。昨天朋友給帶的禮物不少,老譚拿不了那多,給了王紅一半。

收拾完之後沒啥事,老譚還有點頭疼,半倚在床上和王紅聊天。

“老譚,你應該培養幾個跟著你乾的,再不就收幾個徒弟,以後到哪幹活好手底下有人。”王紅說。

“徒弟不收了,我現在還四處打食吃呢,收了咋照顧人家?再說現在有幾個小孩兒願意學廚師的?”老譚說。

“那你也得培養幾個,不能手底下一個沒有。”

“和大夥兒朋友處著挺好,肩膀頭齊為弟兄。”

王紅說:“這麼說是行,到時候還是自己人說話好使,實心實意的幹。我看華清那意思想拜你為師,孫海成也想,就是沒好意思說。”

老譚說:“四十以後吧,剛三十七,先不收。”

王紅笑了,問:“咋地?收徒弟還有年齡限制?”

“那倒沒有,人到四十,不惑之年,心能沉下來,做啥事也不衝動了,想的做的都全面,那時候收徒弟正好,不能誤人子弟。”老譚說。

“你呀,就是說道多。到時候第一個收我,我也拜你為師。”王紅說。

“老譚不收女徒弟。”

“小樣吧,不收也得收,敢把我扔下攆你家去。”

倆人中午沒吃飯,一點多到了火車站,兩點坐上火車回了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