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看著老譚的光頭,那張土匪臉不經意的觸動了深埋在心底的那根弦,不禁微微的泛起紅暈。她依然愛著這個男人,只是不像年輕時那樣瘋狂,而是變得深沉。也不再像年輕時那麼想要得到,感覺能看到,或者是能牽掛和思念就行。

這也許就是命運,深愛著,卻不能在一起。

這也是一種愛情,只是很熬煎,也許一輩子都會如此。

不是所有相愛的兩個人都會順理成章的走到一起成為夫妻,那樣就沒有情人這個稱呼了。

倆人一邊喝酒,一邊隨意的聊天。

“今天徐總找我和王剛了,剛從外地學習回來,又開始要折騰了。”張麗說。

“他這回是去東方美食學的吧?”老譚問,上個月東方美食的吳老師給他打過電話,說了這次培訓的事,要他介紹幾個學員過去。

張麗嗯了一聲說:“看樣這回是準備下狠心好好整整了。”

“咋整?觀念不轉變白扯,老闆得捨得花錢。”老譚一針見血的說。

“你說他摳吧有時候還挺大方,我感覺他就瞎花錢。”張麗說:“拿錢出去學習去捨得,有那些錢還不如把你叫過去呢,啥事都解決。”

老譚笑了,問:“你來當說客的吧?”

張麗倒也沒隱瞞,說:“有點那意思,我們仨研究的時候王剛提了你,然後就沒往下研究,等王剛走了徐總問我你現在乾的咋樣,估計有叫你回去的意思。”

“你是帶任務來的?”老譚問。

“那倒沒有,他知道你在這幹,跟我說老譚在小店幹有些屈才,大店才適合你。我猜他是有心叫你回去,又不好意思說,先在我跟前唸叨唸叨。”

徐總確實想叫老譚回去,這個意思在正月的時候就傳達過,當時老譚正在裝修餃子館,沒正面回覆。這回看王剛提起老譚,他又有了想法,於是在會後和張麗嘮了一會兒。張麗聽出他的意思,答應試探試探,看老譚有沒有回去的意思。

平心而論,張麗希望老譚回去,她認為關東人家適合老譚發展,他也有能力把關東人家做起來。從個人角度來講,她也願意和老譚在一起合作。

老譚說:“回去是不可能了,這邊走不了。”

“那你也不能總在這待著,我看李爽和華清也行了,有他倆你還不放心。”張麗說。

“不行,我在這他倆行,我要是不在的話有些事他倆不敢做主,我得扶上馬再送一程。”老譚說。

“你回來一年多了,咋說也得幹出點名堂來,不能總在小店幹吧?我意思徐總要是找你你就回去,還是關東人家潛力大,有發展。你已經把餃子館做起來了,交給他們自己管理就行,也鍛鍊鍛鍊他們,對了,華清是不是想拜你為師?”張麗問。

“有那個意思。”

“我納悶你咋不收徒弟呢?看王剛,九個徒弟。”

老譚笑了笑說:“你以為收徒弟是啥好事?師者,傳道、受業、解惑。沒達到當師父的資格,收徒弟屬於誤人子弟。”

“老譚,你就這點不好,太謙虛,你要是沒達到王剛更沒達到了。是不是嫌麻煩?”

“那倒不是,誰都有好為人師的特點,但得有資格。四十吧,到四十收兩個徒弟,多了不收。”

“多收幾個,你保證是幹餐飲了,不可能轉行,到哪幹好有人跟著呀,你得培養點自己人。”張麗說。

“是這回事,說的對,聽你的。”

張麗認真的說:“沒跟你開玩笑,就算你不回關東人家上別的地方幹,也得有自己人才行。跟著乾的是自己徒弟也好管,不用操心。”

老譚沉思了一下說:“自己人最不好管,往往都是自己人壞事。明白事的還行,不明白事的淨給你上眼藥。徒弟不是想拜就收的,得人品過關,德行不夠的堅決不要。”

“華清行,人品好,合格。”張麗說。

華清小夥子確實不錯,老譚也很喜歡,他準備先帶兩年,就算考察了,兩年後自己四十,那時候華清還想拜師的話就收了。

倆人喝完酒從燒烤店出來,外面已經支起了不少小桌,坐滿了擼串的。他倆來的時候雨剛停,還沒擺桌。張麗說知道外面擺桌在外面吃好了,敞亮。老譚說不行再吃一頓。

倆人一起笑了。

下完雨的夜非常涼爽,空氣中飄著孜然辣椒麵誘人的味道。

整條街都是燒烤店,家家把桌子擺在外面,爐子支在馬路牙子上,烤串師傅肩膀上搭著條毛巾,手腳麻利的翻動著手中的肉串,不時地往上撒著調料。

擼串的大部分是年輕人,一邊擼串一邊喝啤酒,高興的、開心的、肆無忌憚的說笑著,讓這個夏天多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在快要走出這條街的時候,老譚發現街頭第二家靠裡面的一張桌前坐著華清、孫海成、王紅和方建軍,四個人正在擼串喝酒,看樣是王紅說了搞笑的話,三個男的笑得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