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道姑聽見這廝說起砥礪問道一事,俱是羞赧偷笑,被吳冕看在眼裡,傻子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無非是以問道之名,行採補之實的歪門邪道罷了。

你這左右護法的仙家排場,白綢做道袍的奢侈做派,也好意思問道?

道人見吳冕橫移一步擋他去路,面露不悅,正色道:“小道有心相邀,少俠不知珍惜,無妨,阻攔小道也無妨,等少俠上了山,問了道,自知其中奧妙,可不要身在福中卻不惜福!”

吳冕冷笑一聲道:“問你孃的道,就你們這幫喪盡天良不知羞恥的醃臢貨,也配問道?老天是瞎了眼不成?沒把你們一個個打雷劈死?”

有個旖旎道號“潤玉”的道人怒不可遏,指著吳冕厲聲呵斥:“豎子安敢汙衊本教?本教立派數百年,道法艱深,人才輩出,豈是你可以隨意置喙貶低的?”

吳冕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口水,手指輕彈清亮刀鋒,挑釁道:“是不是汙衊,我上山把你們打殺一遍,滾下去都見了閻王,他讓不讓投胎你不就知道了?”

道人狂怒,從小上山養尊處優,都沒被師父訓斥過半句的他哪裡聽到過這些粗鄙話語,手持拂塵筆直作刀,作勢就要抹下對面這廝的項上人頭。

吳冕也不廢話,向前一個箭步跨出,一刀當頭劈下,震碎了道人手中那柄換了銀子都能讓全村衣食無憂大半年的紫檀拂塵。

道人被吳冕一刀逼退,面無懼色,朝後頭伸手喊道:“瑤光劍來!”

身後道姑聽聞,隨即拔出鞘中古劍,朝潤玉道人方向高高丟擲,古劍在空中閃出一抹璀璨流華,道人胸有成竹,踏步而走,動作飄逸瀟灑至極,就要伸手接住古劍。

他和這位道姑心靈相通,這套動作早就預演過多遍,每次比武技擊故意示弱幾分,故意棄掉拂塵轉身接劍,以往在山上,屢試不爽。橫劍在手,精氣神隨之一振,說不盡的俊逸風流,就連師父也對此盛讚過。

道人從不懷疑,他日自己出山問劍江湖,一定是這世間第一流的劍道鉅子,在山上就已經證明過,他是整個探龍山最有天賦的劍客,雖然是師父年紀最小的弟子,可師兄師姐們都沒有他的天賦高。

只是道人有一事不明,為何就在自己要接住劍之時,就有一個快似閃電的身影在空中就把劍奪了去?

這山上竟還有身法比自己更快的高手?不應該啊。

下一刻,他就看見一張剛才口出狂言討厭至極的臉瞬間出現在身前,舉起準備接劍的手都還沒放下,大驚失色的他想要逃離,卻被那人一手抓住頭髮,一手拿劍往脖子上抹去。

他那被山上女道友都愛憐不已的眼睛和嘴,因為突如其來的驚恐張大得扭曲變形,這輩子就再也無法閉上了。

兩位道姑瞪大如水雙眸,一臉不相信地看著這個兇狠的山外惡獠就這麼一抹一拽,清晨還跟她們在山巔雲雨纏綿的潤玉仙師就這麼身首分離得乾淨利落。

那人那雙絕不輸於仙師的桃花眸子流淌著輕蔑的憐憫,喃喃自語著井底之蛙,再看他把仙師的無頭屍身一腳踹飛出老遠,提著那個神情猙獰可怖的人頭越來越近。

提著香爐的那個道姑轉身想逃,卻被吳冕一個閃身追上,一腳踹在後背,撞在巖壁上筋骨盡碎,只留下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水。

剩下那個原本捧劍現在兩手空空的道姑眼神呆滯,眼角餘光看見道友頃刻間灰飛煙滅,嚇得體如篩糠。

這比什麼都要難熬,想逃不能逃,怕死卻又未死,唯唯諾諾只見那人轉身來到自己身邊,手裡的人頭和刀鋒上血跡未乾,全身上下戾氣逼人,道姑臉色慘白,面如死灰地閉上眼睛聽天由命。

她絲毫不懷疑這尊生平僅見的凶神下一刻就會把自己的腦袋從脖子上生生擰下來。

吳冕平淡地跟老人說道:“在我回來以前替我照顧好這胖子,既然寄希望於我去剷平道觀,那就好好照顧他,之前有什麼還沒使出來的好藥都要用上,他平安了,你們也就平安了。”

隨後吳冕轉頭,對道姑做了個鬼臉,情理之中不敢有任何反應,這才幽幽然說道:

“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