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如碩大龍頭的水龍吟巨石轟然炸碎,宇文丹青目眥欲裂,騰空躍起,雙手橫劍匆忙運起全身氣機向下格擋。

滔天威勢之中,宇文丹青白衣袖口被悉數攪爛,滿頭黑髮在空中凌亂飛舞,體內氣機被徹底打散,重重地掉落在絕壁之上,張口吐血不止。

青龍罡氣仍舊向天咆哮而去,瀑布大水也被引得向天上倒懸,罡氣一直衝破天上密佈的烏雲,重見天日。

眾人看見這一奇景,也是禁不住心馳神遙。

吳冕落在絕壁上低頭凝視著宇文丹青,只見他面沉如水,想起身再戰,卻動彈不得。

忽然,宇文丹青十指成勾,雙目通紅,伴著凌亂的髮絲,看起來像一頭山裡吃人的精怪。

吳冕嚇了一跳,心想許是這宇文丹青被什麼陰邪之物附了體,此番終於在體內忍不住出來作惡了?

回頭一看,張宗舟已經趕至,看見宇文丹青此時的模樣,忍不住皺眉嘆了口氣。

吳冕焦急地問道:“師父,師兄是不是被什麼附體了?怎麼這個模樣?”

張宗舟並不答話,蹲下身來一指點在宇文丹青額頭,又在他各處緊要竅穴扣指輕彈,幫其穩住心脈,又扶他坐起,緩緩地給他運功療傷。

此時張宗舟才緩緩開口道:“你師兄氣急攻心,剛才經脈和氣機逆流,幸好為師來得及時,現在已經穩固心脈,撫順氣機,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吳冕聞言黯然道:“是我不對,沒收住手,差點害了師兄。”

張宗舟嘆了口氣道:“這不關你的事,都是他自己執念太深太深了,一心想要勝過你,全然不顧後果,等他醒來,為師定要好好教訓他!”

吳冕聽了也是嘆了口氣,走近了兩人慢慢坐下,剛才氣機損耗也過大,加上也受了不輕的內傷,也開始慢慢調息。

宇文丹青被張宗舟緩緩傳入氣機後,也慢慢醒轉,只是神情落寞黯然,不見生機。

不管吳冕非要贏得選拔的理由是什麼,宇文丹青也知道自己已經輸了,此番比武,已是盡力,倒也沒什麼可遺憾的。

只是畢竟也準備了這麼久,每天早起勤修苦練,箇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心裡不痛快,那是肯定的。

吳冕看著他的失魂落魄的表情,心裡有點酸,曾經自己也無助失落過,那時候也沒有人會憐憫同情,從沒看到過有人伸出援手。

吳冕調息完嘆了口氣道:“師兄,咱們宗門選拔你去吧,我去參加江湖選拔好了。”

宇文丹青聽見猛地一愣,抬起頭惡狠狠地吼道:“我宇文丹青不需要你的施捨!”

吳冕看著宇文丹青怒極的眼神,這位平時纖塵不染的俊朗公子哥,今天被自己打得如此狼狽,好像剛才那句話,的確有些不太合適。

他乾笑了幾聲道:“什麼叫施捨不施捨的,同門師兄弟還說這個。我的意思是,既然宗門裡本來就有一個名額,那便合理利用,宗門選送是你,我更強些,我應該去江湖選拔。

宇文丹青冷哼一聲,雖然自己自負甚高,但是至於誰更強,他自己心裡有數,也敢承認。

張宗舟見宇文丹青默默不語,撫須笑道:“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丹青,你師弟絕沒有挖苦嘲笑你的意思,為師瞭解他,此法可行。”

宇文丹青抬頭看著吳冕,默不作聲。

胖子剛才看見張宗舟凌空而上絕壁,沒有帶上自己,腹誹一聲從山路那邊爬上來,來到絕壁崖畔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了。

他一上來就聽到吳冕說要把宗門選送的機會拱手相讓,一個箭步衝來對著三人使勁擺手,自己兀自喘息個不停說不出話來。

吳冕斜看了他一眼,讓他先坐下,不要說話,先把氣給喘勻了再說。

其實胖子也知道這樣的安排未嘗不可,比武中就已經看出,吳冕明顯比宇文丹青要強,與其選送吳冕還不如選送宇文丹青,吳冕即便去了江湖選拔也有不小的勝算可以拿下前三甲。

江湖上的新秀如吳冕一樣能入二品的鳳毛麟角,只是這樣一來,吳冕就承受了很大的風險,萬一在江湖選拔中落了敗,那不就完了?

原本板上釘釘的已經可以選送,卻平白無故擔風險,這實在令胖子無法理解。

張宗舟讓吳冕先不用著急下決定,選送名額距離報給朝廷還有些時日,好好想清楚了再說。

宇文丹青沉默了半晌道:“師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也說過你也有非得去殿試的理由,人生大事,不要腦子一熱,還是不要那麼快做決定的好。”

吳冕點了點頭一笑置之:“的確不宜這麼快下決定,但我真的已經決定好了,我去江湖選拔,勝算更大,日後兩人在殿試也好有個照應。”

宇文丹青和張宗舟兩人聽了不置可否。

再想多勸幾句,看到吳冕和胖子已經攙扶著一步步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