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整天沒日沒夜地待在礦上不回去,就是受不了她看我的那雙眼睛,那眼神裡只有憐憫,她可憐我,她可憐我是個廢人,可她又不忍心把我當垃圾一樣給扔出去。”

“呵!多少次我跟她提出離婚,她就是不同意,我是天天做噩夢,每次把我從夢中驚醒的,都是那雙眼睛。”

“那種可憐我的眼神,我這輩子,就是被那種眼神給判了無期了,哥們兒這輩子是沒什麼指望了!”

劉洪昌聽到這裡,心裡瞬間明白了過來。

敢情厚墩子是那丸意被凍壞了啊!

怪不得他之前給厚墩子檢查身體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呢!

這事要不是親眼看到,或者親耳聽到,還真沒法一下子診斷出來,純粹是屬於功能上的物理障礙。

厚墩子沒有察覺到劉洪昌的異樣,依然在自顧自地往下說。

“你說這礦上也是的,每年出了這麼多事,它就是輪不上我,有好幾次,我前腳剛出井,後腳就出事了。”

“我站在井口我就罵,老天爺,你瞎了眼啦?你那眼睛是黑窟窿啊?你幹嗎不早點把我給砸死?我就一了百了了,我費那事幹嗎啊我?”

“這一次,老天爺終於算是開眼了,在石頭砸下來那一刻,我心想這下終於能夠解脫了,可是沒想到,我還是沒死。”

“我心裡難受你知道嗎?”

“在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沒死的那一刻,我真是恨不得能夠把自己給掐死了,你說,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說完,他緩緩抬起頭,一臉了無生趣地看著劉洪昌。

“哥,你別這麼說,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現在科學發展那麼快,說不定哪天就能夠給治好了。”

劉洪昌伸手拍了怕厚墩子的手臂,輕聲寬慰道。

說著,他同時也在心裡暗自嘆了口氣。

自古以來,像厚墩子和高俊玲這樣的遭遇比比皆是,就算是在21世紀,也有不少人被天價彩禮給逼瘋了。

有時候,很難說是誰對誰錯,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厚墩子看看劉洪昌,然後微微搖了搖頭,感慨道:“我也知道俊玲她是個好女人,是天底下少有的好女人,可是...”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頓了下,說道:“兄弟,反正你也叫我一聲哥,我也就拉下臉來求你件事,好吧?”

“嗯,你說!”

劉洪昌眉頭一挑,點了點頭說道。

厚墩子聞言,好像有些不太自然地低下頭,然後緩緩開口說道:“你呀!有事沒事的,多到家裡去看看,俊玲她一個女人在那兒過日子不容易,你多關照關照,啊?”

“......”

劉洪昌聽完瞬間有些無語。

這怎麼又說起這事了?

難道除了這個辦法,厚墩子就想不到其他辦法了嗎?

雖然他有信心能夠完成厚墩子的囑託,可是這樣做,別說他自己不樂意,就算是厚墩子也不見得純粹是個好心。

你想,哪有人會主動要求別的男人到家裡去幫忙通下水道的啊?

這要是最後給反咬一口,他就算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兄弟,就當哥求你了!行嗎?”

厚墩子看到劉洪昌沒吭聲,急忙一臉哀求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