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色未央。

今日元禮新娶了一房小妾,司馬德戡前去賀喜,這頓酒從晌午喝道戌時,天色已晚,他才回還。

司馬德戡扭了扭粗大的脖子,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有下人回報,有人持名帖前來拜見。司馬德戡此時已經半醉半醒,哪裡有功夫見客,便想拒絕。

拿起對方的名帖,定睛一看,心中卻是大驚。

因為名帖上寫著“唐王府李博義”六個字。這李博義他不太清楚,但這天底下稱作唐王的,就只有在太原造反並殺入關中的李淵了。

司馬德戡心思變了數變,最終還是決定見上一見。

下人帶上來的是一個年輕人。

司馬德戡其實見過李博義,但已經是數年前的事情。當時李博義剛成年,並不引人注意,似乎看起來和現在差別不是太大。

對方拿著唐王府的拜帖,拜帖上蓋著李淵的大印,看起來倒不像是有假。

“李郎君,你倒是好大的膽子。李氏謀逆,你卻敢來江都,不怕我將你拿下交給天子處置。天子恨你李家入骨,到時候你可沒什麼好下場。”

這李博義“哈哈”大笑道:“司馬將軍還是不要嚇唬在下,在下膽子太小,可經不得嚇。司馬將軍若是真想拿下在下,還會見我,直接讓人捉了便是。”

司馬德戡被對方叫破心思,也不和他鬥嘴,而是問道:“李博義,你不在關中好好地待著,來本將這裡幹什麼?”

李博義笑道:“司馬將軍就這麼待客,在下等了將軍一下午,可是口渴的很。”

司馬德戡也沒管對方有些張狂的樣子,便讓人給李博義上茶。

“李博義,有什麼就直說,你也不是特意來我這喝茶的。”

李博義輕輕一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看得司馬德戡直皺眉頭。這小子來消遣我的?

李博義知道司馬德戡快要怒了,便說道:“我在關中無事,便想叔父求了一個差事,負責整個江淮的情報工作。今見禁軍動亂,便想來和將軍做一筆生意。”

“什麼生意?”

李博義平靜地說道:“用天子的腦袋,換你司馬家一門富貴如何?”

司馬德戡聽了倒吸一口涼氣。

“好膽,你大白天的,痴人說夢,真以為我不敢把你交給天子?”

司馬德戡的一副震怒的樣子,兩眼緊盯著李博義,彷彿李博義回答的讓他不滿意,便要立刻將他處死。

李博義卻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司馬將軍倒是好忠心,真是讓人欽佩啊。可是你自身都難保,將我處置又有何用?更何況司馬將軍在關中沒有親眷?司馬家族在關中雖不是什麼大家族,但也有數十戶人,難道司馬將軍都不顧了?”

司馬德戡一陣語塞。有整個家族為質,他還真不敢。雖然關隴世家內部關係複雜,不會整體誅殺一個家族,但司馬家畢竟是小家族,亡了也沒人會過問。

司馬德戡只得尷尬地摸摸脖子,故意轉移話題道:“你說我自身難保,這又是何故?”

李博義知道他的話說動了司馬德戡,於是便接著說道:“司馬將軍還在為接替宇文成都,典掌禁軍而沾沾自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