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

乙支文德遂當著溫達的面給黃明遠回了一封信,然後交給溫達,由溫達代為送信。

乙支文德如此坦蕩,倒是讓溫達也不好意思了。

不過乙支文德一定要溫達派人去送,他雖然問心無愧,但朝堂之上,多有小人作祟。他受點委屈不用緊,若是因此耽誤了大事,則大大不美。

溫達此時對乙支文德,也滿是敬意。

臨別之際,乙支文德將溫達送到大門口,溫達想到什麼,便又問道:“乙支將軍,這些日子,將軍對於朝野內外的誹謗與誣陷,始終不曾辯解一個字,不知這是為何?”

乙支文德淡淡地說道:“仗打敗了,辯解有什麼用?”

溫達又說道:“在下也知道朝中多有言將軍是大隋的奸細。奸細二字,我是萬萬不信的,不過將軍是否真的來自大隋。”

乙支文德並沒有因為這個問題而色變,只是說道:“伍子胥生於楚而仕於吳,終滅楚國;公孫鞅生於魏而仕於秦,終滅六雄。乙支文德為高句麗效命了一輩子,是否是隋人還是高句麗人,又有什麼意義呢?”

溫達赧然。

乙支文德不知道溫達到底跟高元是怎麼說得,但自己最終成了溫達的副帥。二十多年前,自己率部伐新羅,溫達是自己部隊的一個小卒,人稱“傻子溫達”,今日倒是越過自己去了。

三十多年來,自己從一個孤身來遼的稚子,到今日的海東名將,不知道經歷過多少的風波、磨難,白巖城一戰,終成土灰。

而今無論是大隋還是高句麗,對於乙支文德來說,都不屬於自己。乙支文德原以為自己是高句麗人,可沒人認為自己是高句麗人。

這時長子乙支藏見父親騎在馬上,速度緩慢,便快馬到父親跟前說道:“父親!”

乙支藏原為烏骨城守將,後來丟失城池之後,在父親麾下戴罪立功,又擔任溫達副將。後來白巖城之敗,乙支文德被罷去軍職,成了人們口中口誅筆伐的內奸,乙支藏也沒了依靠,被去了職務,後來又在兵部擔任閒職。

這次出征,軍中缺少將領,溫達乃任命乙支藏為後軍將。

“父親,這支出徵,我軍和百濟軍加起來不過十五萬人,面對黃明遠,未必能勝啊!”

乙支文德面對兒子的擔憂,也沒回答,而是斥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乙支文德素來對兒子嚴格,乙支藏也很畏懼父親。

乙支文德緊盯著東方。

“藏兒,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也不是我該關心的問題,跟你、我父子二人有什麼關係,或許此戰之後,我們就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