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小絕從床下鑽出來了,它跳到了電腦桌上,認真地看著螢幕,好像跟我一樣很好奇這個問題。我趕緊把網頁關了。

再次躺在床上,我覺得我應該喂喂這隻兔兔,拉近一下關係,它喜歡吃什麼?蘿蔔?火腿?蘋果?



我坐在兔兔的屍體前不停地揉著頭髮,我發現我一緊張就愛做這個動作。

終於我站起身來,開始翻箱倒櫃,最後找到了半根雪茄,聞了聞,好像還有一股男人手心的汗味兒。

我把雪茄點著了,很嗆。

兔兔是怎麼死的呢?

過程是這樣的——

我躺在床上,關了燈,很快就睡著了。後來我突然醒過來,室內一片漆黑,非常安靜。

我抓過手機看了看,時間是凌晨,天快亮了。

我坐起來,發現身體有些變化,老司機不在了,發動機自己倒“突突突”地運轉起來,擋杆挺立,意氣風發。

我舉著手機照了一圈,沒看到那隻兔兔,心裡踏實了許多,正打算去解個手,卻踩在了一個毛絨絨的東西上,趕緊收回腳,低頭一看,兔兔倒在地上,身體崩得直直的,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就那麼盯著我。

我驚呆了,彎腰摸了摸它,它已經死了。

我敢說,肯定不是我踩死的,那它是怎麼死的?

我硬著頭皮把它翻了個身,仔細觀察了一下,沒發現任何傷口,應該是猝死的。

完了,小絕回來,我怎麼解釋?她肯定很生氣。

生氣就生氣吧,我他媽還發現男人的雪茄了呢。

寵物真麻煩,女孩真麻煩。

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小絕不那麼傷心——不知道兔兔死了,而是消失了。

因此,我必須儘快把兔兔的屍體處理了,等到小絕回來,問起它哪去了,我就說我睡著了,它可能自己跑掉了。

我找了個白色塑膠袋把兔兔裝起來,它在裡面鼓著眼睛,就像被勒死的一樣,我又找了個黑色塑膠袋套了上去,現在,除了安檢誰都看不出來塑膠袋裡是什麼了。

我穿好衣服,拎起塑膠袋,稍微想了想,又把心一橫,提上了自己的行李。

我會給小絕打個電話,就說家裡有急事兒,我先走了。

到了一層,電梯門開了,我看到了疲憊的小絕。她的表情從麻木變成了驚喜,從驚喜變成了疑惑。

她盯住了我手上的塑膠袋,問:“你幹什麼去?”

我說:“我扔垃圾。”

她又盯住了我的行李:“那你拎著行李幹什麼?”

我說:“我家裡有點急事兒,回頭電話跟你細說,我得走了。”

然後,我匆匆親了她一下,趕緊走了出去。

走出公寓我就後悔了,為什麼不對小絕講清原委呢?

我走出小區,依然沒想好該怎麼處理手上這隻兔兔,就把手機掏出來,打算先約個車,可是軟體好像失靈了,怎麼都定不了位置,正忙活著,有一輛計程車開過來了。

我直接攔住它,坐了上去。

司機年齡很大了,他問我:“爺們兒,你去哪兒啊?”

我說:“高碑店。”

司機問:“在幾環?”

我說:“高碑店您不知道?”

司機說:“我都開二十多年計程車了,從沒聽過這個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