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無冬不願意相看親事,只想在我跟前盡孝,我知道他是不想再讓那個男人的血脈流淌下去。其實我們娘倆搬來這裡落腳後,也不知道那人現在咋樣,也沒想過讓無冬去報仇。”

“老死不相往來,就當是讓無冬還了生恩。但要是還能遇上,他們還想糾纏,這份仇怨也就得做個了斷了。”

楊三娘這是託底,說完之後也怕二房會不同意把閨女嫁給他們這樣的人家。

程李氏確實皺了皺眉頭,最終也只是嘆了一聲,看著程寧無聲的詢問她的意思。

“楊姨,我不好評論您的家事。但有些話我得說明白了,要不然這親事成與不成,將來都不好再相處了。”程寧道。

“你說,咱們娘倆還外道上了?”楊三娘道。

“首先,人生是自己的選擇,楊姨你和楊大哥的選擇只要自己覺得對就成了,外人無權干涉,但我敬佩您劫後餘生的開朗,以及將楊大哥教育的這麼好,沒讓他活在仇恨中,卻也是非分明。”

“其次,我大姐若真的做了您的兒媳,那麼日後你們的仇人也是我們的仇人。即便我大姐出嫁了,有了屬於她自己的小家,但她依舊是二房的閨女,這一點只要我們都還在就不會改變!”

程寧擲地有聲的說著,這是她的立場。

楊三娘微微紅了眼眶,明白程寧是真的理解她的選擇,也沒有任何瞧不起他們娘倆的出身,更沒有用同情的目光看待她。

有時候悲慘的過往能得到憐憫和幫助,可長期被人用那樣的態度來對待,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傷害?

傷口是需要癒合的,即便結痂,也好過永遠都是鮮血淋漓,甚至化膿的。

最終楊三娘還沒有得到準信,婚姻大事需要程大丫仔細的考慮清楚。

雖說本朝規定寡婦和棄婦可以再嫁,可能有機會擁有白頭到老的婚姻,誰願意半途而廢呢?

府城。

知府後院最近格外的熱鬧,知府夫人與丈夫冷戰,外室進門後便閉門休養不見客。

倒是那些個人老珠黃的小妾,漸漸的開始不安分起來,沒人願意守著那麼丁點的月銀在後院枯等一輩子。

“老爺,我兄長他也是為了您才得罪夫人的啊!現在妹妹都已經入府有了名分了,能不能求老爺把我兄長放了,他這歲數禁不住地牢的刑罰啊!”

孫姨娘早已經不復美貌,可做妾室的習慣了矯揉做作,此刻做出二八年華的哭態,著實讓知府無法接受。

“你來求見我,就是為了給你兄長求情?”

知府黑著臉,對孫姨娘當真是不願正眼去看。

畢竟給他生過一個女兒,知府自認為對這些姨娘也算款待。

尤其是孫老爺在外頭給知府擔著養外室的名頭,知府對孫姨娘也算是格外關照幾分,否則她豈能又機會求見到書房來?

“老爺,我是來給兄長求情的。妾身伺候老爺這麼多年,可是頭一回……”

孫姨娘想要賣悽慘,可知府卻不耐煩的將書籍扔在桌上,打斷了她的話。

“你可知道你那好兄長,在受刑之後都交代了什麼?要不是本官還念著幾分舊情,你以為夫人會讓你在後院裡安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