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東風惡(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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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宸因她那句‘遊人如織’眉頭皺得更緊了,“招徠?郡王府到了一窮二白的地步了麼?需得你這麼拋頭露面的?”
他說話愈發的陰陽怪氣了,沈南寶睇了他眼,清麗麗的一雙眉擰得麻繩似的,“得錢不揀主兒,需得是困苦了才惆悵兜裡沒子兒麼?”
是啊,誰會嫌自己兜裡滿呢!
就是把兜撐破了都樂意。
但他是這個意思麼?
他是不想讓她出去這麼露臉子。
也不是說露臉子不好,她長得這麼好看,站哪兒哪兒都能亮堂幾分,增色幾分。
他是不想讓旁的男子瞧見她。
就跟那謝元昶一樣,都不知道要多出多少的黏糊事!
像是察覺到他的心思,沈南寶藉著喝茶的功夫,從盞後面咕噥了一句,“到時候有叫賣的招徠,我只需偶爾去一趟清點賬目罷了。”
蕭逸宸臉色一霎霽了,說出的話卻不甚滿足,“你去清點做什麼,這事叫上一個算賬先生去記個四腳賬就是了。”
沈南寶不搭碴,將盞擱上炕桌,撞出清脆的一聲響,“大哥哥說了這麼會子話,定定渴了罷,我叫風月給你沏一壺,您想喝什麼?”
她不想和他說那事,卻也不想就這麼讓他走了。
其實說到底,那日瞧見桉小娘子和宋小官人的相處,叫她豔羨的同時,也有了個警醒。
就是便如祖母說的,他日後還要娶人,也不乏會再遇見個歡喜的。
像今兒這樣私下裡就他們二人的相處,過一天少一天。
所以她且得珍惜,值當待千金那般的珍惜。
可惜了,旁人不如她的意,蕭逸宸還沒開口,就有長隨匆匆趕了過來,“主子,姐兒,快快去前廳罷……”
跑得太急,大喘了口氣,方續上剛才的話,所以有一股從急流裡掙脫出來的溯回感,“封通直郎家的來找姐兒提親了。”
待來到前廳,果然見紫色頭蓋的官媒坐在一壁兒呷著茶。
大抵是聽到了動靜,那官媒眼簾一抬,從盞沿露出黑白分明的眼仁,便立馬起了身,舞著秀帕招招搖搖地迎了過來。
“小的拜見蕭指揮使、拜見蕭二姑娘。”
沈南寶怔了怔,還沒從那‘蕭二姑娘’的稱呼裡緩過來勁,就迎頭趕上那官媒一張鮮豔的紅唇,“這真真是應了那句話,百聞不如一見,任憑旁人怎麼天花亂墜的吹……”
蕭逸宸搶斷她的話,“少在我跟前花馬掉嘴的使力氣,我親自過來,不為旁的,就是想來同你問幾句話。”
問幾句話?
左不過家世八字這些。
官媒一雙眼軲轆直轉,又搖起那張錦帕逢迎拍馬了來,“大人您只管問,小的定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蕭逸宸瞧她笑得見牙不見眼,只覺一口氣悶在了肚兒裡橫衝直撞,撞得心巴子都在疼了。
他吁了口,操起還算平穩的聲氣問:“是封通直郎家的哪家哥兒?京畿裡不少的千金,怎麼就瞧上了我家的。”
這話問得離奇。
卻也難不倒官媒,甩甩錦帕,便是一聲笑,“大人這話說得,京畿恁麼多的千金,雖說個個都頂好,但毋論那些傍身的殊榮,單看二姑娘這一身白淨的肉皮兒,秀麗的臉盤兒,誰家及得上她吶?”
誇倒誇得實在,但他不愛聽。
蕭逸宸喪了臉,“別給我揀好聽的話說,你只管回我的話就是。”
官媒被他這麼一喝,喝得笑貌支離破碎,舌頭都捋不直了,“是,是封通直郎家行四的公子,姓傅,名堯俞。”
一直不吭聲的沈南寶這時才抬起了頭,“傅公子?是太尉嫡子宋公子的交好,字石復的傅公子?”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那坐在上堂的蕭逸宸一霎垮了臉。
“怎麼我從前不曉得你有個這麼來往甚密的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