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箐箐一愣,遂從床上爬起:“孃親,你怎麼來了?”

“慢些起來,彆著急。”蔣氏笑著上前,將女兒按坐在床上。

深箐箐見她這模樣,猜測估計是有話要說,於是衝琉璃擺擺手,後者見此便退了下去。

“孃親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按理說,明日沈父和沈念安就要出發慈城了,蔣氏這會應當是在屋裡陪沈父才是。

蔣氏摸了摸女兒的頭,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笑著感嘆:“一眨眼,孃的貼心小棉襖都長這麼大了。”

沈箐箐:“…..”

不對勁,今晚的蔣氏很不對勁。

“孃親……”沈箐箐喃喃出聲,她總覺得接下來有什麼大事等著她。

“箐兒,孃親問你幾乎話,你老實回答孃親可好?”

沈箐箐正了正身子,點頭:“您問。”

蔣氏笑了笑:“你長這麼大,從來離開孃親半步,孃親想問你,若是哪天孃親不在你身邊,你怕不怕?”

不在身邊?

沈箐箐皺眉,蔣氏這話的意思是……

心中心思轉了轉,沈箐箐想了想,遂搖頭:“不怕。”

蔣氏肉眼可見的欣慰道:“那便好,孃的寶貝也終是長大了,如此孃親也能放心些。”

這交代後事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沈箐箐越發迷糊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點一點的去猜想蔣氏的意思。

而此時蔣氏又再次開口問道:“上回我見你與你二伯孃相處甚好,可是想通了?”

乍然提到這個事,沈箐箐訕訕,抿抿唇不好意思道:“嗯,之前都怪女兒年紀小不懂事,才會那般,以後定不會了。”

蔣氏輕笑:“你這孩子,想通了便好,你大伯孃、二伯孃都是好相與的性子,日後若是遇到什麼事,處理不好記得找找你二位伯孃,她們定然不會不管你,若不然,找你祖母也是一樣,你祖母最疼愛的就是你了。”

沈箐箐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一字一句交代後事,突然開口問道:“孃親是不是也要去慈城?”

蔣氏一愣,完全沒想到女兒會這麼問。

僵了僵嘴角,半響,她點頭:“孃親打算隨你父親一道去,你父親不懂藥理,那慈城瘟疫遍佈,孃親擔心他,也擔心你大哥,所以我….”

蔣氏越說越覺得對不起女兒,以至於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不敢抬眼正視沈箐箐。

而沈箐箐自然是察覺到了蔣氏的愧疚,她又不傻,怎會不知道此時蔣氏此時想什麼。

聞言,她一把握住蔣氏的手,笑著道:“孃親,其實你不必特意過來問我的意見,爹爹是孃親的丈夫,婦唱夫隨,是天經地義,本該如此的事。”

想了想,她又道:“我雖然是孃親的女兒,但也不能成為您追隨父親腳步的絆腳石,孃親想去,那便去吧,女兒可以自己在家,就像孃親說的,家裡還有大伯大伯孃,二伯二伯孃和祖母在,女兒斷不會有事。”

“只是,此番異常兇險,既是水患,又有瘟疫,孃親和爹爹還有大哥,務必要注意安全才是。”

蔣氏有這種想法,沈箐箐完全能理解,就像小時候她媽要和她爸一道去出任務是一樣的。

她也非常能適應這種情況,況且,家裡又不是沒有人,除去他們,家裡還有一屋子人陪著她。

比她之前只有爺爺奶奶的時候,可好太多了。

所以想去那就去吧,不要給自己人生留遺憾。

見女兒想的這般通透,蔣氏又忍不住紅了眼眶,心下愧疚更甚,她將女兒抱在懷裡:“孃的寶貝女兒當真是長大了,箐兒放心,娘自會好好歸來。”

沈箐箐也將人回抱住,輕輕的拍著蔣氏的背,已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