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溪抬起頭來,只見一頭戴頂帽,身著深棕色褙子,瘦削嘴臉的男子正笑著看向他們。

鍾習河?

沈如溪不由地看了鍾習川一眼,這人來的確實蹊蹺,以往原身還在時,他自到城裡去就再也沒有回過來,就算送銀子也是由別人代步,今年,怎麼就回來了呢?

不到半會功夫,一身段窈窕,頭戴香花,穿著城裡現下流行款式的女子帶著小豆丁迎了上來,“大哥大嫂好,旦兒快叫大伯,大伯母。”

“大伯,大伯母好。”

沈如溪立即揚起微笑,從兜裡取出兩份紅包,“乖~大伯母許久不見你,倒是一時忘了你長什麼樣子,若是擱在街上,還不敢輕易認人呢。”

鍾習河忙應道:“此前鋪內事多一時挪不開身子,現下大哥大嫂到東邊開酒樓與我們近些,倒是時常可以走動,是吧?”

難怪常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原來是為的這個,自這人半倒插門後,就基本不與鍾家來往,即使是與他同父同母的鐘習川,也不見得沾上半分便宜,以至於原身夫婦過得這般苦。

現在倒好,瞧著他們一步步好起來了,就唸及同親血脈,倒比鍾梨兒和鍾富貴噁心許多。

沈如溪微笑道:“怕是年後我們樓內事情更多,就更挪不開身子了,走動的話就免了吧。”

鍾習河臉上的笑容一僵,他本想著若是親自到酒樓去未免也太勢利眼,所以才選擇到鄉下來碰面,他此前雖不走動,可時時刻刻都留意著快餐館的情況。

現如今他們搬到東邊酒樓去,那快餐館定然空下需要人看管的,既是姓鍾,又是同父同母的兄弟,理應是要給他的。

他於是將目光轉向憨厚的鐘習川,“大哥,走,進去坐坐。”

鍾習川就牽起沈如溪的手一同往裡走,桃茗和竹鳴就帶著銀子、豬肉走在後頭,其他三人就帶著鍾思思和鍾浩文在外頭看別人捉魚捉蝦玩鬧。

走進裡頭落座,鍾老頭子連一個正眼也不曾給他們,鍾習川不在意,只淡說道:“這些就是字據上所寫到的三十兩,兩段豬肉以及院裡擱下的五包大米,放下吧。”

“是。”

鍾習河見之,愈發確定心中所想,“大哥,那無憂快餐館可是要賣出去?”

“不是。”

“那、”

“已經有人看管了,”沈如溪急忙將他的話給截住,“是由曾經在我們夫妻倆危難時施於援手的沈家接管的。”

“什麼?”鍾習河急的站起了身,“你將咱們鍾家的鋪子給了你孃家?”急話一出他又覺著不妥,就即刻坐下笑說道:“原來是沈家接下的,也是,比外人要好。”

沈如溪將握緊的拳頭微微鬆開,微笑道:“是啊,沈家自我嫁過來後暗中多次補貼我們兩口子生活,若不是這樣,我也在那次中暑後死了吧,做人要感恩,二弟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是,說到底還是弟弟的不是,是弟弟太笨了些,到縣城去這麼多年,還沒有站穩腳跟,還依靠著岳家補給生活,往日裡受盡了冷眼,這些苦楚,我也是現在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