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燁梗著脖子道:“我與寧遠侯府早已恩斷義絕,顧廷燁就是顧廷燁,和寧遠侯府沒有半點關係!”

“血脈至親哪是那麼容易割捨的?”

英國公並不想幹涉別人的家務事,微微感嘆一句後,他話鋒一轉,目光驟然變得銳利,眼睛緊緊盯著顧廷燁:

“你確定只要三千兵?城防軍可足有不下萬人!”

面對英國公的威勢壓迫,顧廷燁不卑不亢,侃侃而談:“吳勇此人有勇無謀,憑他那點才能,做個副指揮使都勉強,又何德何能掌控整個城防軍?

因此,我料定他得不了軍心,如今不過勉強維持城防軍不亂而已,只要勤王大師開到,即如土雞瓦狗,一觸即潰!”

顧廷燁這番話,正好與英國公不謀而合,他看向顧廷燁的眼神越發驚異,覺得此子見識非凡,稍加培養,定能成為一方名將。

英國公大手一揮,回顧左右,朗聲道:“帶顧將軍去校場,軍中精銳任他點取,一應軍械糧秣也要優先供足。”

身後的副將聞聲領命,帶著顧廷燁徑直往校場而去。

而盛長楨作為傳詔使,也理所當然地參加了顧廷燁的先鋒隊伍。

一行人很快到了營中校場,顧廷燁本就是行家裡手,又有營中副將從旁輔助,沒多久就點齊了三千精騎,俱是優中選優的勇毅之士。

“肅靜!”

顧廷燁一聲令下,原本嘈雜的軍陣立即安靜下來,然後鼓號齊鳴,軍旗颯颯,各部曲次第而行,前後有序,進退有據。

駐馬高處的英國公一眼就看見了顧廷燁麾下緩緩出營的三千精騎,指著行在最前面的顧廷燁將旗,與趙宗全說道:“顧家老虎惜故,然乳虎已成!”

趙宗全點頭稱是。

此時行進在佇列之中的顧廷燁換上了一身重甲,胯下棗紅良駒,手執長戟,威風凜凜。

顧廷燁馬鞍後側左右,各掛了一隻弓袋,裡面裝的角弓尺寸不大,但其製作精良,卻是盛長楨生平僅見。

“你這弓倒是不錯,不會是貪汙兵餉得來的吧?”

盛長楨一夾馬腹,和顧廷燁並駕齊驅,隨口就拿他的寶弓打趣。

盛長楨知道叛軍的底細,因此對此次出征並不緊張,甚至還有閒心和顧廷燁說笑。

“我顧廷燁為人向來光明磊落,從軍這麼多年,從沒有貪過下屬一文錢!”

顧廷燁狠狠地瞪了盛長楨一眼,回顧躺在弓袋裡的寶弓時,語氣中卻生出幾分傷感:“這挽月弓,是我十二歲的時候,我父親送我的禮物,那時……”

見顧廷燁神情鬱郁,盛長楨識趣地不再提這個話題,話頭轉到了即將交手的城防軍和吳勇身上:

“現馬上就要出營了,你和我託個底,到底有沒有把握攻進城?汴京可是天下堅城,固若金湯,吳勇雖戰績不彰,但好歹也是軍中老將,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啊!”

顧廷燁一掃眉間沉鬱之色,斜睨了盛長楨一眼,慷慨激昂道:“跳樑小醜,翻掌可誅。大丈夫建功立業,就在今日!”

說完長嘯一聲,提鞭縱馬,往隊伍前列奔行而去。

盛長楨嘴角微翹,加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