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殷家正門大開,呼啦啦湧出來一大群人。

打頭的,自然是殷家家主殷廣,還有他的正妻白婉婷。

殷廣穿著國公爺的全副裝束,頭戴梁冠,身披蟒袍,腰纏玉帶。

白婉婷身為國公夫人,也得了個一品誥命,此時也穿上了誥命夫人服。

身後的殷汝耕,也戴上了冠冕,穿上了世子服。

三人瞧見手持聖旨的黃桂,納頭便拜。

黃桂也沒謙讓,雖然殷廣是輔國公,但黃桂代表的是趙開益的意志,此時豈能露怯。

只見黃桂緩緩展開聖旨,慢條斯理地高聲唸誦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旌獎賢勞乃朝廷之著典,……,今有殷家庶子殷若虛,……,進獻祥瑞,其行可嘉,其行宜勉,……,欽此。”

黃桂唸完,把明黃色的聖旨往中間一籠,笑眯眯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殷廣等人。

“哪位是殷若虛殷公子?上前來接旨吧。”

殷廣和白婉婷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尷尬。

殷若虛前些天因為不滿殷廣對於海貿生意的安排,已經就被殷廣趕到鄉下去了,一時間哪裡找得回來?

見殷廣沉默不語,黃桂以為他是勳貴的驕橫毛病犯了,看不起自己這個內侍,立刻就板起了臉,皮笑肉不笑道:

“咱家雖是個無權無勢的閹人,手裡拿的卻是貨真價實的聖旨,輔國公可不要自誤啊!”

“不敢不敢,公公息怒。”殷廣連聲道。

黃桂冷哼一聲,“那就趕緊請殷若虛殷公子出來接旨!”

黃桂的眼神停留在了殷汝耕身上,他對殷家的事情並不瞭解,見殷汝耕年齡合適,便以為他就是聖旨中所提到的殷家公子。

殷汝耕自出生後便受盡寵愛,早就嬌養慣了,仗著國公府的威勢,在這臨安城裡更是橫行無忌。

在殷汝耕心裡,天老大,地老二,他老子殷廣排老三,至於殷汝耕自己,那當然就是老四了。

而對所謂的皇權,殷汝耕沒有切身體會,因此也不似殷廣那般敬畏。

眼見黃桂一個太頂下賤的閹人,居然敢面色不善地盯著自己,殷若虛心頭火起,立刻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黃桂這個惱火啊,哪來的毛頭小子,連天使欽差都敢不敬,真是反了天了!

只不過黃桂也沒什麼法子,總不能在這國公府門前大打出手吧,那他黃桂的腦袋也別想要了。

黃桂上不得又下不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場面為之一僵。

“黃公公,咱們恐怕是白跑一趟了,殷若虛殷公子並不在這裡。”

這時,盛長楨終於說話了。

盛長楨一開始沒見殷若虛出來時,就已經預感到他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只不過不知道殷家在搞什麼鬼,就一直冷眼旁觀,沒有出聲。

見場面僵住,盛長楨這才開口,也算是替黃桂解圍。

黃桂也鬆了一口氣,順著盛長楨的話頭,一臉吃驚地問道:

“什麼,殷若虛不是輔國公家的公子嗎,難道是咱家走錯門了?”

面對黃桂的質問,殷廣只好如實答道:“公公沒走錯,殷若虛確實是犬子,只不過他現下正好有些事體,不在府內。”

“這個不是殷若虛?”黃桂拿手指了指殷汝耕。

“公公誤會了,這是犬子殷汝耕。”

“害,難怪。咱家還納悶呢,能得到聖上嘉勉的殷若虛殷公子,怎麼會是這麼個毛頭小子。”黃桂陰陽怪氣,意有所指。

殷廣不解,回頭看去,這才看見自己兒子正一臉不忿地望著天使,心中大驚,這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連忙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

被老三警告,老四殷汝耕再不敢逞強了,只好委屈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