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楨坐鎮州衙第二天,包大回來了,還帶著一個被五花大綁之人。

這人自然就是李鑑派出的信使。

那信使並沒有盛長楨想得那麼聰明,不僅走官道直奔汴京,沿途還大咧咧地在驛館歇腳。

包大沒有吹牛,他一路上不眠不休,快馬加鞭,只追了這信使不到一天,還未出禹州境內,就在一處驛館中追到了他。

那信使當時正在驛館中喝酒吃肉,不亦樂乎呢。

包大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就動了手。憑包大的武藝,三兩下就拿下了信使,將他綁了起來。

不管驛館中其餘人驚詫的眼神,包大徑直帶著信使離開,快馬加鞭往禹州城回返。

包大一回來,就把信使押到了州衙,向盛長楨呈上信使隨身所帶的書信。

盛長楨這些天處理紛繁複雜的州衙事務,可以說是忙得頭昏眼花。但盛長楨一聽包大擒了信使回來,立馬拋下手頭的工作,召見包大。

盛長楨接過包大遞來的書信一看,果然,不出盛長楨所料。

李鑑在信中向工部左侍郎商冶通報了禹州的情況,並囑咐商冶立刻採取行動,彈劾趙宗全和盛長楨。

而且要抓住趙宗全擅動刀兵、威凌州衙、欺侮上官,狠狠地參他一本。

盛長楨看完信中內容,不由地冷笑。

李鑑這純屬是臨死前的最後反撲,損人不利己,只為了在墜落深淵之前,把盛長楨和趙宗全也一同拉下去。

他這樣做,掩蓋不了李鑑一夥人荼毒百姓的事實,也挽救不了李鑑必死的命運,但卻的的確確能夠整得趙宗全和盛長楨灰頭土臉。

李鑑此舉,抓住了趙宗全和盛長楨行事中的漏點,那就是先斬後奏。

雖然趙宗全此時已經掌控了禹州的局面,但這是在朝廷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如果不能向朝廷解釋清楚此事,趙宗全必然要被降罪,盛長楨也難以倖免。

所以李鑑才會攛掇商冶惡人先告狀,搶先一步給趙宗全和盛長楨定下罪名,潑他們一身髒水。

幸好,有鄭昌這個豬隊友,提醒了盛長楨。包大也得力,擒下了信使,這封信最終沒有被送到商冶手裡。

這也就給了盛長楨和趙宗全緩衝的時間。

趙宗全此時聽說包大回來,也趕到了縣衙之中。

他看了包大繳獲的書信,背後冒出一陣冷汗。

一旦此信中的計策落到實處,那他趙宗全說不定就要被治個僭越之罪。

好在此信被截住了。

趙宗全暗鬆一口氣,看向沉穩訥言的包大,眼中滿是讚賞。

趙宗全對盛長楨道:“長楨,還好你手下的家將得力啊!”

包大立了功,盛長楨自然是與有榮焉,但他臉上保持平靜,躬身肅聲道:

“伯父大人,如今李鑑所送的書信已經到手,我們也少了一樁隱憂。但禹州之事到底如何向朝廷奏報,還得伯父大人拿個主意才行。”

聽了盛長楨所言,趙宗全犯了難,原本的喜悅也被衝散。

他先斬後奏拿下李鑑等人,看起來英雄蓋世,豪氣沖天,其實是因為被顧廷燁攪局,使他陷入騎虎難下的局面,不得不發作。

因此,他根本沒有考慮好該如何向朝廷奏報此事。

趙宗全低頭思索著,在堂內來回踱步。不經意抬頭間,忽然瞥見了身旁肅立的盛長楨。

趙宗全緊蹙的眉頭立馬舒展開來,笑容和藹地看向盛長楨:“長楨,此事還得託付於你啊!”

盛長楨一臉懵,你趙大人才是禹州現在的老大,怎麼又扯到我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