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盛長楨是連中六元之人,文采理應收到認可。

但曾文鼎可不這麼認為。

在他看來,科舉考試作為一種選拔考試,考的是應試答題的能力,選的是能辦事的官吏。

其對文采的要求並不高,選出的官員只要有撰寫公文的能力即可即可。

因此,能連中六元,只能表明盛長楨擅長考試,有成為優秀官員的潛質,卻並不能彰顯他在文學道路上的成就。

其實曾文鼎想的也沒錯。

在大周朝,文官之所以被稱為文官,那只是相對於武將而言。文官中真正的文人其實並沒有多少。

可以說,文官和文人雖有交集,大體上卻是兩個涇渭分明的團體。

真正的文人大多都是閒雲野鶴,不願意出任朝廷的官職,也不把那些高官大員放在眼裡。

但這些文人偏偏又能攪動天下的輿論,朝廷對他們也只能是以安撫為主。

曾文鼎等了許久,又掏出那張盛長楨丟下的廢稿。

此時,這張皺紙已經被曾文鼎仔細地撫平了。

他端詳著紙上的“寶山”兩個字。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作者,盛長楨那個黃口小兒只是一個抄錄之人罷了。”

曾文鼎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他本來就不太相信,以盛長楨的年紀,能夠寫出《將進酒》這樣氣勢磅礴的大作。

只是這位寶山先生到底是誰,就讓曾文鼎百思不得其解了。

曾文鼎被尊為文壇盟主,交遊廣闊,天下間有名有姓的詩家詞人,就沒有他不熟悉的。

但這個寶山先生,曾文鼎卻從未聽說過。

“難道是某個大家的別號?”

曾文鼎思索著,但又很快否定了。

“不對不對,這首詩中的萬丈豪情,絕無僅有,當世之人,怕是誰也寫不出來。”

曾文鼎暗自揣度,或許這位寶山先生是位隱士高人,一直避世隱居,以前未曾揚名。

“也不知道盛長楨這臭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道,能結識這樣的高人。

這小子還不知珍惜,瞎搞一氣,胡亂塗抹!”

曾文鼎愈發痛恨盛長楨在詩句上四處塗抹的墨團。

恨不得立刻飛到盛長楨面前,讓他給自己引見這位寶山先生,好能知曉此詩的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