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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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站在宗主堂前,才會感覺到這個建築的奇瑰。樓的底色是帶著些歲月感的白,而牆面的凸起與屋簷則都是漆著最深遂的黑,強烈的色差帶來強烈的層次感,除了上端那塊太極玉外,整座樓顯得有稜有角,端莊而不失仙家的飄渺。
跟隨著靜,莫亦秋和霜娥走進宗主堂門中。宗主堂的一樓竟是偌大的一座水池,而他們踏足的地方,則是一條極樸素的大理石小道,小道下方就是溝通著堂中水池與堂外水池的玉渠。沿著小道向堂內走去,睡蓮留隙鋪了半面水池,其中亦有些許錦鯉戲水,聽聞腳步聲後即刻隱去。
小道的盡頭則是一座方形的大理石平臺,平臺上面擺著九把太師椅,皆是沉香木所制。椅間交錯擺著八張同樣是沉香木製的茶几,為首的太師椅兩邊各一張,其餘每兩把間合一張。只是此時椅上都沒有坐人,倒是九把椅子間突兀地擺了張雕刻華美的石桌,以及若干石凳。而石桌旁已經坐了兩個人,自然是清劍仙和齊武仙。清劍仙坐在石桌北側正中,手中捧著一本名為《The Age&n》(蒸汽時代)的線裝書漫不經心地翻閱著,而齊武仙則坐在其右側,左手紙質公文,右手毛筆得批改著。
“哼,忘本的東西,”齊武仙盯著手中公文冷哼一聲,頗有些反感,隨後轉頭對清劍仙抱怨道,“上個月師兄你就不該動惻隱之心接受那群歸元宗的交換弟子,現在他們成天在本宗弟子內部大肆宣揚傳承無用論,甚至公然干擾太清節的籌辦,簡直可惡至極。我建議將他們全部驅逐出宗,不能再任由他們蠱惑荼毒本宗弟子。”
“大可不必。”清劍仙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書上,但是顯然聽見了齊武仙的抱怨,於是搖著頭輕笑道。
“怎可不必?若不驅逐這群害群之馬,再整頓一下宗內風氣,天知道會冒出什麼樣的事端。”齊武仙依舊堅決反對,對他而言,宗門即一切,任何有可能威脅到宗門的存在他都無法容忍。
“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清劍仙放下書婉言道,同時看向離他們不遠的莫亦秋等人。
“可是一味無為的話......”
齊武仙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清劍仙打斷了,他又將目光投向齊武仙,用不容反駁的語氣嚴肅地說道:“齊師弟,千年了你還未了悟麼?無為並非皆不為,而是為而後無為。歸元宗那裡我會派長老盯著,至於剩下的,或許我們更應該相信自己宗門的弟子。”
他活了一千多年自然知道那些宗門想耍什麼把戲,無非是妄想透過觀念的滲透搞亂天劍宗內部罷了。不過,他覺得這些暗地裡的爭鬥本不該由弟子來揹負,而理應由眾師長防患於未然。
“好吧。”齊武仙無奈地點點頭,清師兄說的事他並非不懂,他只是無法理解,群仙逐鹿的時代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為什麼某些宗門還是抱著爭權奪勢的想法?若非仙道宗門的規則已然改變,是不是還要來點明的,動刀動槍?
“清師兄,齊師兄,你們在談什麼呢?”靜帶著莫亦秋和霜娥走到兩人面前好奇地問道。
“我們在討論太清節的準備。”清劍仙揮手示意莫亦秋和霜娥坐在他的左側,並笑著回答道。對於仙道光鮮外表下的陰暗之處,他不太想讓客人,特別是莫亦秋這種應該對未來還充滿著美好憧憬的年輕人知曉。
“太清節?仔細算算,好像確實快了。”靜聞言眼睛一亮,語氣都興奮起來。
“亦秋和霜娥還不知道什麼是太清節吧?”齊武仙捕捉到了莫亦秋臉上一閃而過的困惑。
“只是略有耳聞。”對於太清節,莫亦秋也只是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到過,華夏區傳統節日眾多,各個地區甚至各有不同。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姑蘇城,過慣了那裡的節日,其他地區的倒是沒怎麼特別關心過。
“那就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齊武仙來了精神,放下那份讓他苦惱的公文說道,“太清節顧名思義就是太清道德天尊的誕辰,作為各派道門都要慶賀的節日,一般得舉辦一場大型的祭祖典禮。而我天劍宗的祭祖典禮,那氣勢之恢宏,我敢說除了聖武大帝千年一度的祭山大典外,恐怕就只有大草原上的那達慕可以與之媲美了。”
“而且太清節還有一場超級豐盛的晚宴,屆時三清酒可以喝個夠!雖然我現在是喝不到了,但是你們一定要去嚐嚐!”靜接過話茬,滿是興奮,特別是提到晚宴的時候眉目間那是說不出的雀躍。即使是對於自己已無從品嚐的現實,也沒有流露出絲毫不快,就好像她一點都不在乎一樣。
趁著三人還在討論太清節的空隙,清劍仙用指關節輕釦桌子,只見一陣霧氣迅速包裹住整張石桌,又迅速散開,短短几秒,空曠的桌上多了好幾道還冒著騰騰熱氣的菜餚。待莫亦秋他們聊得差不多了,他才笑著開口道:“太清節還有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可以以後再談,現在還是先把午飯吃了吧。”
“那你們先吃飯吧,哦,對了,其實我們早就辟穀了,所以劍閣也沒有配備專門的廚師,這頓午飯還是清師兄親自下廚做的呢。”靜突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對莫亦秋鄭重地說道,絲毫不顧及清劍仙尷尬的臉色,或者說她就是故意地,甚至可能還在偷著笑。
“靜兒!”清劍仙幽幽地喊道,像這種事情根本沒有提及的必要,說出來反而有種莫名的刻意。當然另一方面,也是他不太願意在外人面前展示所謂“劍仙”並不算鋒利的某個側面。
莫亦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發,雖然他能感覺到他們對他的善意,但總感覺和他們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偷偷看了眼坐在身邊的霜娥,然而對方只是拿著桌上原有的溼毛巾自己擦著手指,完全沒有想搭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