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路上出了一起交通事故,多部轎車追尾相撞,歪七扭八停在大道上,堵塞了道路。

等到她趕過去的時候,阮遲遲的家長會已經結束了。

但她看到了沈沂。

沈沂那身高走到哪都格外顯眼,長腿細腰,俊臉出眾,他在那一站就是視覺中心,更何況還穿了一身西裝,一副極其不好惹又高階的樣子。

他走到她面前,狹長黑眸透著一股不知名的情緒,“你遲到了。”

“嗯,路上堵車。”她一句話輕描淡寫。

沈沂明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冷硬的唇瓣緊抿成一條直線,整個人像是繃緊的弓,“我剛才代替你參加了你妹妹的家長會。”

“嗯。”她並不覺得阮遲遲想沈沂參加。

旋即,阮蕪像是想起了一件事,“你既然過來了,不如一會兒把婚離了吧,省得下午再跑一趟。”

離婚從她嘴裡講出來像是去菜市場買菜那麼隨意。

沈沂目不轉睛盯著她,企圖在她臉上找到一絲破綻,他還是不相信,一個人怎麼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呢?

“約好了下午就是下午,你如果不想跑我可以去接你,現在……我們還是夫妻。”

最後一句他說的小心翼翼,說完後像是害怕被打斷一樣,快速轉移話題,問出了那個他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

“阮蕪,你當初是不是很愛我?”

當初?

“是。”

得到肯定回答,沈沂前些天的陰霾一掃而空,沉鬱許久的黑瞳煥發亮光,他抓住阮蕪的手,視線灼灼,“那現在呢?”

阮蕪低頭瞄了一眼被攥緊的手腕,“現在覺得你噁心。”

她的話帶著寒氣,順著他們相連的手腕滲入沈沂的身體裡,冷得他五臟六腑都疼起來,又冷又疼又捨不得鬆手。

最後的一絲希望徹底湮滅。

阮蕪湊進沈沂的耳側,像幾個月前溫柔貼耳說情話那般,用最溫柔的語調說出最誅心的話。

“所以我們快點去離婚吧,我現在看見你就想起那段不堪的回憶,我恨不得穿回去殺了我自己。”

沈沂幾乎瞬間睜大雙眼,他難以置信地轉頭,正對上那雙夾雜著怨恨與險惡的明眸,仇恨的目光讓他心尖發顫。

許久,他苦澀地合上眼睛,“好。”

像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的傀儡木偶,他走進民政局和阮蕪辦理了離婚手續。

當工作人員問他們是否確定離婚時,沈沂心底升騰起一瞬間的惶恐,那份惶恐支撐著他從位置上起身。

他想逃離這個黑色的地方,在這裡他看不清阮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