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伯沒有理會,而是在身旁的元軍將領耳邊說了幾句話。

那將領聽得眉頭直皺,隨後又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最後他衝著那名探馬赤軍士兵喊了兩句話,那探馬赤軍士兵便手起刀落,將那人的頭顱揮刀砍下。

頓時,林子裡鴉雀無聲,只有頭顱在地上滾動的聲音,黃才義看著那猙獰的頭顱和滿地的鮮血,心臟不由得越跳越快。

“沉住氣!不要心軟!”黃才義再次在心裡唸誦起來。

穩住自己的情緒後,黃才義拿著鐵筆和辰砂走向第三人。

接下來的事便順暢了許多,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黃才義便完成了所有人的封印,隨後他又讓韓雨伯取來這些人的頭髮和指甲,好為他們每個人製作一個安魂符。

叮囑完韓雨伯,黃才義便快步走回帳篷,韓雨伯問他幹啥,他只是說人有三急。

來到帳篷門口,黃才義並沒有進去,而是繞過帳篷,直接來到帳篷後面——帳篷背靠山坡,只有這裡才不會被人看到。

黃才義邊走邊朝後面打量,直到確定沒有人跟來、並且確定沒有人看見自己後,他才“哇”的一聲吐出來。

黃才義跟著爹見過不少屍體,其中也有缺胳膊斷腿的,甚至更噁心的都有,但是他還從沒見過這種鮮血淋漓的景象,那種親眼看見活生生的人被奪走生命的感覺,即讓他覺得刺激,又讓他感覺很噁心。

躲在帳篷後緩了片刻之後,黃才義才來到帳篷前,此時那些被封印氣穴的人已經被抬走了,韓雨伯等人也已經進入帳篷。黃才義看著忽然間空蕩蕩的林子,忽然覺得一陣眩暈,若不是林地裡依然鮮紅的血液,他甚至都不敢相信這裡曾發生過那樣可怕的事情。

回到帳篷,黃才義發現所有人都面帶笑意的看著自己,他沒有第一時間搭理他們,而是徑直走向自己的包袱,將鐵筆和辰砂盒放了回去。

這時,韓雨伯走了過來,笑問道:“第一次看見殺人?”

黃才義內心一擰,難道剛才被他們看見了?

“誰說的!我見過很多次了!”

韓雨伯拍了拍他的肩頭,“沒關係,這不丟人,我第一次看見殺人的時候,連著幾宿都不敢睡覺。”

黃才義擺脫他的手,倔強地說道:“你不用安慰我,說了這不是第一次!”

韓雨伯笑了笑,指著桌子說道:“你要的東西,都在那兒。”

黃才義放眼看去,便看見桌子上擺滿了符紙,每張符紙上都擱著一些頭髮和指甲,旁邊還各自放著一張寫著蒙古字的紙條。

“把你該做的趕快做了,晌午過後,他們就會過去。”韓雨伯扔下這句話,然後轉身走出帳篷。

韓雨伯離開後,黃才義一一看了留下來的人一眼,然後一聲不吭地開始畫符。

安魂符是很普通的符文,也不是一定要用辰砂畫,所以陳先生等人也加入進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畫好了所有安魂符。

吃過午飯,韓雨伯命人把安魂符交給被封印氣穴的人,隨後便帶著隊伍朝那邊山丘出發了。

韓雨伯先是來到剛開始開挖的山腰旁,然後命令那些被封印氣穴的人朝後來開挖的山丘爬過去。

不得不說,黃才義的辦法管用了,這些人挖了一整個下午,再沒有出過事,當韓雨伯看見這些人在晚上安然無恙的回來時,他的表情明顯舒展了許多。

接連挖了好幾天,林子裡的人相安無事,士卒們開始有說有笑,甚至有幾個人在附近獵來一些野豬和麂子,讓大家吃得滿面油光——似乎除了那些被封印氣穴的人之外,所有人都恢復了心情。

一直等到第五天,大家正在林子裡閒得無聊的時候,忽然山丘那邊傳來一陣歡呼聲。

韓雨伯立刻派人去檢視,檢視的人沒一會兒便跑了回來,興奮地說挖出來了。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所有人都回來之後,韓雨伯馬上詢問開挖的具體情況。

經過幾個人你一言我一嘴的敘述,韓雨伯等人才得知他們在那邊山丘中挖出來一扇石門,而且看那樣子,石門不是很堅固,估計明天就能開啟。

哪知道韓雨伯聽完不但不覺得高興,反倒愁眉苦臉起來。

他帶著黃才義幾人回到帳篷,一進去就對著黃才義問道:“他們倒是挖出來了,可我們該怎樣過去呢?”

黃才義似乎早已預料,他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忽然轉頭看向了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