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檀為童洛錦尋了些吃食過來,為討得她的信任,還親自試吃了兩口,以示無毒。童洛錦也知道他們不會此刻就毒死她的,畢竟他們要是單純的像她死,直接在溫城就可以取了她的性命,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地將她圈禁於此。

“你們給我餵了什麼藥?”

紅檀道:“知道姑娘身上好武藝,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便給姑娘餵了些軟化筋骨的藥,不傷身的,姑娘無需憂慮。”

童洛錦又問:“你們找我來,到底是為了何事。”

紅檀託著腮嘟起嘴,神情無辜:“我只是一個僕婢,主子的心思我怎麼知道呢?”

“那我換個問法,你的主子是誰?”

紅檀捂著嘴咯咯笑起來:“主子就是主子啊,還能是誰?”

見她鐵了心地裝傻充愣,童洛錦也不再同她廢話,安安靜靜地吃完了飯,倚坐在床頭看著紅檀收拾碗筷,當真如她所說的那樣,是個僕婢。

紅檀端著東西往外走,道:“大姑娘行動不便,便歇在此處吧,我另尋住處。”

待她行至門前,童洛錦才淡淡道:“童溫祺呢,我想見他。”

紅檀扭過頭來,神色如常,只是眸色中含著一絲輕微的訝然,道:“這童溫祺我們可沒抓他,主子仁慈,目前不曾傷害姑娘身邊的人。姑娘找我們要人,許是找錯人了。”

童洛錦低下頭,緩聲道:“既如此,那便要謝過你們了。”

紅檀笑得開懷,好似沒聽出她的陰陽怪氣一般,道:“姑娘客氣。”

說罷,便出門去了。

屋子裡又只剩下了童洛錦一個人,她低著頭,陷入沉思之中。她方才提到童溫祺只是在乍紅檀而已,她想要知道,童溫祺到底是不是他們的人。但是這個紅檀是個老江湖了,一絲一毫的破綻都不曾暴露。

那麼她這次被抓,到底和童溫祺有沒有關係呢?

她的腦海中又閃過那雙執拗瘋狂的眼,死死注視著她,道:“你去哪兒了?!”

……“日後你去哪兒,需得告知我一聲。”

……“找不見你,我會擔心的。”

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來著,童洛錦細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是答了一句“好”。

她苦笑起來,可惜她食言了,不知道狼崽子會不會計較。

她的失蹤,又會不會讓家裡人擔憂,家中已經經歷過這麼多的風波了,早就經不起什麼打擊,如果父母祖父再因她而憂慮……那真是罪過了。

她望著頭頂的帷幔,依稀能聽見波濤翻湧的浪聲。

也不知道現在到哪兒了,她即將面臨的又是什麼。

許府。

許倬雲經過許青天的書房時,發現裡面還亮著燈,他瞧了眼時辰,忍不住敲門道:“爹?”

許青天沒抬頭,道:“進來。”

許青天伏在案几上,眉頭緊皺,聽見許倬雲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也沒有反應,許倬雲一看便知道是他又鑽牛角尖了,忍不住開口規勸道:“爹,都這麼晚了,該休息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做也不遲。”

許青天好似沒有聽見,只是道:“雲兒,你過來瞧一眼。”

他神色認真,許倬雲也不禁嚴肅了起來。許青天很少同許倬雲分享工作上的事情,更別提直接把材料公文給他看了,這樣讓他直接上前去看還是頭一遭,許倬雲驚訝之餘還有忐忑。

許青天將一份賬簿展開在他的面前,上面標明瞭這些年溫城的兵馬經費支出,許倬雲道:“這是……溫城兵防的費用賬簿?”

許青天點了點頭,問:“你瞧瞧,是否有什麼不妥?”

許倬雲接過來仔仔細細地檢視半晌,並沒有瞧出什麼不妥,慚愧道:“孩兒愚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