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溫祺似乎鐵了心要將童洛錦關起來,他就像是困守著金銀珠寶的獨龍一般,不許童洛錦離開房間一步。

童洛錦被困在著一隅之地,動彈不得,童溫祺將屋門鎖的很死,甚至連一條窗戶縫都不肯留給她,她見不到外面的天地,也沒有人敢陪她說話,她每天的事情就剩下望著點點光斑發呆了。

童溫祺倒是每天都來,他偶爾會陪她說說話,但是大部分時間童洛錦都不願意開口,便只剩下童溫祺一個人自言自語,她從來不知道,他這樣孤僻的人,還有話這麼多的時候。童溫祺每天都會逼著她吃一點東西,她吃不下,童溫祺便強制性地往她喉嚨裡灌,他語氣溫柔,但是動作卻絲毫不憐憫。

他走了,童洛錦便抱著花瓶一陣乾嘔。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童洛錦開始頻繁地做夢,夢裡光怪陸離,什麼都有,有的時候是祖母在院子裡散步,朝著她招招手,她跑過去向祖母討一塊糖吃,祖母卻笑著消失了。有的時候她會夢見她和童知曲打架,童知曲陰惻惻地盯著她,讓她去死。她也會夢見父母親,他們似乎在長廊裡坐著說話,但是等到童洛錦想要靠近的時候卻天色驟暗,爹孃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朝她張開了血盆大口。

她也會在一些時候夢見童溫祺,夢見她胸口那一把血淋淋的刀子,他聲音低沉,似乎從地獄深處傳來,他說:“阿姐,你逃不掉的。”

他的手覆上她的喉嚨,她心臟疼得厲害,喉嚨裡也喘不上氣來。

彷彿溺水之人處於瀕死之際。

童洛錦尖叫一聲,捂著胸口醒來,雙目圓瞪,大汗淋漓。

她急急喘了幾口粗氣,才恍然驚覺自己還活著。

從這一天開始,童洛錦開始頻繁地失眠,她沒日沒夜地睡不著,只要一合上眼睛,耳邊就有陣陣嘶鳴哭喊聲,眼前是一片血光色。童洛錦心裡難得的清明,她想,自己大概是病了。

童溫祺也察覺出了她的異樣,他忍者心中的劇痛,問她:“阿姐,你到底想怎麼樣?”

童洛錦的眼珠子緩慢地轉了轉,用砂紙一般嘶啞地嗓音道:“放了我。”

童溫祺閉上眼睛,遮住滿目的猩紅:“……不可能。”

他伸出手,將童洛錦抱進懷裡,她的唇色那樣蒼白,他想做些什麼,讓她的唇重新染上桃花粉色,他這麼想著,也這麼做了。

就在他攻城略地想從她的唇齒間獲取一點溫度的時候,童洛錦卻突然驚叫起來,她手舞足蹈地想要掙脫童溫祺地控制,喉嚨裡發出怪異的嘶吼聲,她的力氣在這一瞬間大的出奇,童溫祺的唇角被她咬破,冒出猩紅的血珠。

“阿姐?你怎麼了阿姐?”童溫祺牽制住她的胳膊,她的雙腳卻還在不停的折騰,她的眼睛似乎失去了焦距,望向不知名的遠方。

“……阿姐,你不要嚇我,阿姐!阿錦!”

童洛錦聽不見他的聲音,她彷彿置身於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周遭全是霧色,她看不清任何東西,耳邊是陣陣轟鳴聲,她很慌張,很害怕,她拼了命地像想逃出這片魔障,但是不管她怎麼哭喊,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似乎有藤曼捆住了她的四肢,她越掙扎越疲累,越掙扎越無力,只能任由這一片白茫茫吞噬了她,封閉了她的五感,最終沉入到無盡的黑暗當中去。

童溫祺出來的時候把紅檀嚇了一大跳,他雙目猩紅,臉色卻蒼白,衣衫凌亂,似乎和誰打了一架,再看他的手上,胳膊上,遍佈著傷口,有抓痕,也有咬痕,深淺不一,還涔涔冒著血珠。

紅檀趕緊上前:“主子,這是怎麼了?”

童溫祺盪開她意圖檢視的手,道:“把大夫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