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與他意料的結果截然相反,仇靖唬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著振振有詞的師侄乾瞪眼。

講道理?這他哪裡擅長,遇事不決拔鞘問劍它不好嗎?幹嘛要講道理,最煩講道理的仇靖收起了原本的心思。

瞥了一眼彷彿與自己有大道之爭的江元,轉過身不去看他,默默安慰自己,其實只做師叔也挺好?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答案,話鋒一轉,再次猶不死心的道:“只要劍術頂天,別人的道理再大,大得過我手中的飛劍?嗯?”

說罷,“少年”仇靖揚頭挑了挑眉,那模樣莫明的有些滑稽。

江元聽出了師叔仇靖的言外之意,默默的搖了搖頭,輕聲道:“師叔的好意,弟子受之有愧,您的劍術弟子確實學不來,弟子只想請教師叔,如何以劍氣煅體。”

“少年”仇靖遺憾的搖了搖頭頭,不再問心逼迫。

摸出一把新劍,咬斷劍尖,整個劍閣之中,想要討教劍氣煅體之法,江元問誰都不行,確實只有問他最合適。

但是,他很看中眼前這個少年,就像老劍聖對江元給予極大的重望,他同樣很看好他。

所以先前才會百般拉攏,只可惜他如今神魂有缺,本就不擅長講道理,如今更加說不清楚。

他本來是有機會拉江元入衍劍峰的,當初入門考驗結束之後,如果不是師兄李浮白橫叉一腳,他絕對不介意對“覬覦”江元先天道體天賦的其他峰首座來一場問道於劍。

可惜師兄李浮白早早便挑明瞭意圖,讓他猝不及防。

他也認真的考慮過,只是問劍一閣之主太過大逆不道,念頭將起便被他作罷。

不善言辭道理與腦子拎不清是兩回事。

所以,“少年”仇靖這會兒才會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傳授江元自己的那套煅體之法。

畢竟他修行上,他考慮的更全,思量得更多,他的劍體尚未大成,如今更是需要一邊耗費心神的查漏補缺,一邊忍受每日的劍氣罡風颳骨煅魂之痛。

並且,仇靖自己也無法篤定這條路,未來究竟是直到山巔的康莊大道,還是一條走到盡頭才能知曉的斷頭路。

況且,仇靖雖然劍術了得,但縱使是分魂以本名飛劍修煉身外身的他,也自知世間煉體之法,沒有誰比得過那位妖界戰聖。

他如今的肉身強悍,不過是因為他的本命飛劍太強,而孫寰的強,卻是實實在在的肉身成聖,堪比遠古大巫。

“少年”仇靖轉過身背對江元,有些含糊的問道:“煅體?你師父沒教過你嗎?”

江元沒有說話,心裡莫明有些委屈,臉上表情有些彆扭。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句話似乎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精緻。

不管是七界山中的師父,還是劍閣裡認的師父,高人授徒似乎總是秉承口不傳法,身不承術的原則,且對自己弟子的悟性有著莫明奇妙的自信。

從頭到尾,江元都不用掰手指頭便能算清,與師父孫寰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師父指點自己修行的次數……更是數都不用數。

仇靖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便沒了後續,也不管江元回不回答。

一邊穿過雨廊,一邊以那劍鳴般毫無感情的聲音繼續道:“十四,靈海巔峰,劍術入道……”

將手中殘留的飛劍吃幹抹淨,隨後隻身穿過雨廊,來到宅子正屋前的院子裡,院子裡有顆桃樹,桃樹下的泥土有些新,桃樹枝葉凋敝,暮氣沉沉,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江元站在雨廊中,看見了那顆桃樹,瞥了一眼桃樹的樹杈,覺得有些眼熟。

“少年”仇靖突然頓住腳,轉過頭,看著還站在雨廊中發呆的江元,再次招了招手。

江元回過神,來到仇靖跟前。

仇靖揹著手,仰頭看了看江元的臉,有些嬰兒肥的臉上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