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饒是曹琦也狠狠的愣在原地,因她喜歡光腳,所以融雪軒的地面素來是溫熱的,可是此刻,她的腳心卻冷的像是冰。

原來,父親一直執意扶持匡王那個蠢貨做太子,並不單單是因為他登基之後可以很好的做曹家的傀儡,而是因為……匡王是曹家的血脈。

“所以……趙元洲是……叔

曹琦顫抖著朱唇逐漸發白,她有些不敢相信,叔叔曹侃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怎麼會……那個唯一對自己好的叔叔曹侃。

看到曹琦如此,曹燮無奈的嘆了口氣,就連這個女兒,都覺得如此不可思議,當然,禍亂皇族血脈,的確讓人咋舌。

曹燮搖了搖頭,走去一旁坐下,他扶著椅子把手,那緩緩放下身子的動作,也終於有了些這個年紀的老態龍鍾。

“不可能。”

曹琦幾乎是跌坐在軟榻上的:“叔叔不會的。”

“趙元洲的確是你叔叔和高淑妃的兒子。”曹燮低冷道。

曹琦尖利的指甲刺痛著掌心,心裡也像是刀剜一樣。

叔叔。

曹侃。

“曹侃?”

昔日的長軒庭裡,高淑妃剛剛換了寢衣,正準備就寢的時候,肩膀上忽然搭了一隻手,她並沒有在意,還以為是伺候自己的曼珠。

“曼珠,今日陛下又宿在了皇后那裡吧。”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

高淑妃的臉上有些落寞,她雖然也出身世家,但是和皇后的清流孃家比不來,那人獨坐中宮,任憑後宮佳麗三千,卻也無人能撼動。

“罷了。”

她說著,回過身,臉上登時煞白。

面前的人不是曼珠,而是一個面如冠玉,身形頎長的俊美男子,正衝著自己微微的笑著,說道:“陛下和皇后的感情還真是好啊。”

高淑妃渾身打顫,曹侃是怎麼進來的?

她急忙繞過這人,衝著外面想喊曼珠,卻猛地住了口,若是被人知道曹侃私自進了自己的長軒庭,就算坐罪,自己怕也會丟了性命。

“怎麼?”

曹侃負手道:“怎麼不喊?”

高淑妃遲疑著轉過身來,還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說道:“你怎麼進來的?就不怕我告訴高穎嗎?”

“那個被斷了根的內監總管?”

曹侃儼然不把高淑妃口中的高穎放在眼裡,往前兩步,那清潤的臉上竟然帶著極重的壓迫感,叫高淑妃不敢在後退。

“當初若不是我,你能進得了宮?”他不疾不徐的說道,“還能讓你們高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感激我就算了,還想治我的罪嗎?還是你以為……恩將仇報這種事,你做得出來,高穎就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嗎?”

“就算把你高穎叫來又怎樣?”

曹侃微揚下巴:“他又能奈我何?若是把我惹生氣了,曹家只要略施手腕,便可叫你們高家死無葬身之地。”

這話說得鏗鏘有力,高淑妃的手秒趨冰涼。

曹侃見狀,伸手拉過她的手,將高淑妃摟在懷裡,就算她現在是聖人的后妃又如何,到底不還是在自己的手裡插翅難逃。

高淑妃渾身發抖,眼眶泛紅,碩大的淚珠滾滾而落。

從前的曹侃不是這個樣子的,亦或者說,她印象中的曹侃,一直都是個翩翩如玉的君子,也是她的青梅竹馬,高淑妃曾經一度認為,自己會做這人的新娘,可如今看來,入宮為妃,或許是逃過一劫。

被剝開人皮的曹侃是一個極其卑劣,自私的人。

“當初可是你把我送進宮的。”高淑妃切齒道。

“我要你去爭皇后的寵。”曹侃扳著她的肩膀,冷冰冰的說道:“可你呢?無用至極,別說奪寵了,就是平分春色也做不到,既如此,我們曹家還要你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