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阿滿停下馬車,擺好矮凳,韓來從上面走下來,接過那人遞來的牛皮紙抱著的藥,神色清冷的看了一眼旁邊,皺眉道:“這是?”

門前不止一輛馬車

另外一輛的車前紅燈籠上,寫著端正的一個字‘曹’。

曹家的馬車。

曹家人來了?

韓來霎時面色鐵青,將藥包重新扔進阿滿的懷裡,快步進了府門,果不其然,迎面就是曹琦,那人瞧見他,笑語嫣然。

“郎君下職了?”

曹琦頗有些禮貌的問候道。

韓來視而不見她的蹲禮,脫口便道:“誰讓你來的?”

曹琦含笑道:“郎君這是何意,我手下的人傷了宋女史,我自然要親自登門致歉才是,哪兒有傷人者還能任自逍遙的道理。”

她這樣大言不慚,讓韓來反而冷笑,說道:“希望曹姑娘說這句話的時候,良心不會痛。”話鋒一轉,“當然,我忘了,沒有的東西何來痛楚呢,是我失言了。”

被諷刺,曹琦也絲毫不在意,這麼多年受靖安城無數人指指點點,韓來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又能算的了什麼呢。

“見到女史無礙,我也就能放下心來了。”

曹琦輕描淡寫的轉移了話頭,對著韓來再次蹲禮,想要離開,只是沒走出去幾步,忽聽韓來在身後說道:“曹琦,離宋端遠點兒。”

曹琦微微側頭,沒有說話。

“你若是碰宋端一根手指頭,我便再也不做君子。”韓來道,“既然曹家做趙國小人,我很願意奉陪。”

“哈哈哈——”

誰料到曹琦突然仰頭笑了笑,眼角藏著鋒利:“韓來,人都是虛偽逐利的,等韓家真的兵敗山倒的時候,你還真指望著宋端可以陪你一起下地獄嗎?你若是真的為她好,就把她送給我。”

“果然是我所視物,所視之物皆著己色。”

韓來說完,曹琦的這般口吻,似乎在哪裡聽說過,恍然想起,當日季青雲上門邀功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

彷彿在他們的嘴裡,人與人之間是沒有情誼的。

有的只有利益。

即便是一脈同宗,即便是親生手足。

可是,韓來不這麼想。

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為有情,正是因為有心。

“曹姑娘這樣說,想必是在宋端那裡吃個閉門羹吧。”

韓來索性道。

“宋端總有一天會明白的,她與我是一路人。”曹琦死死的盯著韓來極美的面龐,這讓靖安城萬千少女都為之嚮往的人,在她的眼裡卻十分的討厭,“為何要委身於男子。”

“委身?”

韓來也絲毫不退讓,兩人的言辭在互動打架:“你是覺得宋端是被迫委身於我?曹姑娘還真是可憐。”

曹琦冷眼。

“人情冷暖四字,曹姑娘也只體會到了冷,不知道什麼是暖,所以看到真情,也只當是委身,只當是虛偽罷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韓來實在是不耐煩,他心裡還惦記著宋端的病體,也不多言,轉身走開。

曹琦回頭,看著那人瀟灑頎長的背影,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