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來,你這洋洋灑灑一席話,到底什麼意思?”

朝會上,當韓來出言要彈劾曹燮的時候,整個建武宮鴉雀無聲,就連龍椅上的聖人都緩緩的坐直了身子。

曹燮同樣默不作聲,彷彿被彈劾之人並不是自己一樣。

倒是匡王出言,打破了死寂。

宋端被打的事情他聽說了,正想著韓家那邊會如此舉動,沒想到韓來居然會直接彈劾,把事情一口氣做到了決絕。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兵行險招嗎?

“諫官女史不能打,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韓來言之鑿鑿,他雖然被奪了要權,但朝會之上仍有一席之地,“曹行強行將宋端帶回御史府,企圖殺之,陛下,微臣想要曹大夫給微臣一個交代!”

“韓郎君,這青天白日可不能信口雌黃。”張炳文皺眉,“你哪隻眼睛看到曹公子將宋女史帶走了。”

“哼。”

韓來冷笑一聲,說道:“當日賢慶門外的侍衛皆是見證,更有靖安城的百姓看到宋端進了御史府,是我信口雌黃,還是你張炳文想要閉塞視聽,顛倒黑白。”

張炳文被一噎,有些尷尬,遂道:“那或許是……宋女史主動進府拜訪也未可知啊。”

“主動拜訪?”

韓來此刻像是一柄鋒利的刀,將這殿中的一切虛假都刺穿,恰如融化冰川的烈陽,態度之強烈讓人招架不住。

“如今勢頭,我們韓家和曹家的關係,你心知肚明。”他道,“宋端是我的人,怎麼會上曹家拜訪?恰如張尚書,會主動來將軍府,慰問一句高熱不退的我嗎?”

張炳文神色一訕,往後退了一步,今日的韓來是怎麼了,大有魚死網破的架勢,瞥眼聖人,那人不為所動,他微微皺眉,韓來這樣大吵大鬧的算得上御前失宜了,這人怎麼也不責備兩句。

“千年,你彆著急。”

匡王平靜道:“事情還沒弄明白,你這樣胡亂攀咬,實在是有傷你們兩家多年的交情。”

“交情?”

韓來不屑一顧,當著聖人的面說出些大不敬的話:“交情再深怕是也抵不過手足情深,可兄弟都能鬩牆,何況外人。”

果不其然,這話一說出來,左內監的手狠狠的抖了一抖,滿殿的朝臣也紛紛變了眼色,大氣也不敢喘。

韓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算什麼。

只盼望城門失火不要殃及池魚。

可意外的是,韓來這樣冒犯,聖人仍未置一詞。

再看匡王,表情僵硬,人可以醜陋,卻不能被當面揭穿,韓來言辭激烈不亞於指著鼻子罵他殘骸手足,微咽口水,一股極端的怒火從心頭竄了出來,剛要開口,眼睛一瞥,悄然頓住。

那殿門口似乎站著什麼人。

白衣勝雪。

面如冠玉。

是老三。

那人看著他,微微的笑著。

他衣裳飄忽,身形有些透明,彷彿隨時會消失一般。

“老三……”

匡王極小聲的呢喃了一句,那失神的模樣,讓殿中盯著他的眾人也摸不著頭腦,還以為這人會勃然大怒,可這會兒……

“宋端怎麼樣了?”

終於,龍椅上的聖人悄然開口,韓來低頭道:“傷得很重,只怕一時半會兒不能上職了,就連……”抬起頭來,每一個字說出來,都像是有針紮在心頭,“手臂也斷了。”

此言一出,滿殿唏噓。

這實在是……

“打人的是誰?”聖人又問。

“曹家大姑娘的貼身護衛,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