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還有行宮的九王。”宋端道。

“一個外命婦所生的,乳臭未乾的孩子?”曹行再次哈哈大笑,攥著宋端的手不肯鬆開,可奇怪的是,那人似乎並沒有抽走的意思。

“我是看著女史和羅夫人,每日為了搜尋這玉像的下落,奔波勞累,尤其是羅夫人,還身懷有孕,實在是辛苦,所以……”曹行依依不捨的鬆開手,站起身子說道,“今日就和女史賭一賭,此刻玉像就在這御史府裡,女史若能找到,就歸女史所有。”

曹行不會蠢到給曹家添麻煩。

這個玉像在不在府裡,自己都不可能找得到。

什麼遊戲。

曹行就是想殺了自己。

賢慶門外的長街上,自己若是不跟他來,就會在長街上殺,進了御史府,就在府裡殺,今日不殺明日殺,明日不殺擇日殺。

這是曹家如今的肆無忌憚。

自己只不過是個鄉野出身的女史,沒有母家,只有韓來,這人如今失勢做不了靠山,如此,她宋端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想殺便殺。

可見聖人和曹家之間,還有許多不能輕易看出的制衡和壓迫。

宋端也不會多餘的問出如果自己不玩這個遊戲的話,她轉了轉手裡的半盅殘酒,無聲的飲盡,緩緩的站起身來。

“和我玩這個遊戲的,不是公子。”宋端似笑非笑。

“當然。”

曹行心裡沉醉於她的聰穎,說道:“是錦安,女史這樣的好本事,自然也要有高手去配,只不過這條狗只聽我長姐的話,所以該請女史一定要盡力而為。”說著靠近,不顧規矩一把摟過宋端的腰身,“玉像就在我的臥房裡,只是想看看,女史有無可能,將這東西,活著帶出去。”

宋端對他的身體有著莫名的抗拒,伸手推開他,面色已經帶有些許的不悅,曹行吃味,藉著酒意,腦海裡皆是宋端和韓來親密的畫面。

“女史請吧。”

曹行開啟門,指了一下對面的臥房,院裡空無一人,或者說整個御史府都靜的可怕,宋端沉吟片刻,進去臥房。

曹行並沒有跟上來。

臥房裡很是輕簡,帶著淡淡的古籍泛出來的陳年味道,宋端在其中站了站,還以為玉像會藏在什麼地方,竟然就在那書案上放著。

她只是聽韓來說過具體,親眼見還是第一次。

那玉的顏色,青碧色,美的無法用言詞形容,這尊青玉觀音雖然和徐氏房裡的那尊同出一轍,但那臉上的裂縫,像是無法橫跨的天險,使得本來慈眉善目的菩薩,變得憎惡扭曲。

這尊菩薩不再保佑世人,反而成了惡人手裡行惡的幫兇。

自身難保,不渡人。

裡面的毒藥不知道是否清空,宋端拿起來檢視的時候,嚴謹的閉氣,左右看了看,裂縫裡沒有其餘顏色,應該是空了。

否則曹行也不會擺在臥房裡。

心心念唸的想找的觀音像此刻就在眼前,但宋端高興不起來,只留下洶湧的無力感和挫敗感。

這尊觀音帶不出去,自己能活著離開,就是萬幸。

只是,這觀音像底下壓著什麼東西。

是一沓宣紙。

從露出來的角可以判斷,上面是丹青。

宋端挪開觀音像,看清那紙上的畫時,眼睛赫然一瞪,不可思議的拿起來攥的發狠,因為那上面無一例外,全是自己。

她看到自己在紙上被賦予鮮活。

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