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挑眉,頗有意味的看著他。

曹行面不改色,拿起酒壺斟了一盅,放在宋端的眼前,看著她並沒有接過的意思,瞭然於心,拿起來自己先行飲盡。

隨即將酒盅在手裡倒過來,示意酒裡無異樣。

宋端無言。

曹行這才又到了一盅給她。

宋端接過,為了表態,也抿了一口。

“女史不愛喝酒?”曹行疑惑的問道。

宋端想起上次自己在張子奇府上的酒後失態,雖然那是為了打探曹家眼細的訊息,但也的確醉的太過,便發誓再也不醉酒,遂點頭。

“無妨無妨。”

曹行倒是很好說話,並沒有一點想要為難宋端的意味,只是道:“女史肯賞臉,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點到即止。”

“只是……前些日子,我二弟魯莽,冒犯了韓郎君,所以今日也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想要替他賠罪。”曹行說完,又斟了一盅。

“這第二杯,是要謝謝女史,替父親和我,教訓了二弟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叫他日後謹言慎行。”

曹行仰頭飲盡。

“公子客氣了,本官只是不想郎君白白受辱罷了。”

宋端直言道。

韓來。

這話裡話外對韓來的維護之意,曹行含笑的眼睛逐漸淡漠,自己又喝了第三杯,略帶酒氣的說道:“女史很喜歡韓郎君?”

宋端也不避諱,更是問心無愧的盯著他。

“真好,有道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曹行把玩著手裡的酒盅,語氣壓低,“心裡想著一個人,便再不孤單。”

“公子說的是。”宋端深吸一口氣。

“不過,我猜。”

誰知道曹行話鋒一轉,抬眼看著面容淡冷的宋端:“女史現在心裡最想的不是韓來,而是一樣東西,一樣……好東西。”

果不其然,宋端臉色凝固,謹慎道:“公子是說……”

“青玉觀音像。”

曹行隨手將酒盅擲在地上,也將兩人之間的虛與委蛇戳破,他往後仰了仰身子,說道:“難道女史不是在找這個嗎?”

宋端道:“在你這兒。”

曹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變相承認道:“我從前聽說那鄭國進宮來的青玉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以為只是戲談,這世間哪兒有這麼好的東西,可也奇了,我十八般兵器全都用過,又架在火上燒了三天三夜,那青玉還真的毫髮無損,都不知道……那玉石上的裂縫,是怎麼做出來的。”

“玉像裡藏得,到底是什麼毒藥?”宋端索性問道。

“我想想。”

曹行似乎是醉了,眨了眨眼睛,作回憶狀:“好像是叫……九段紅,消失在江湖很久的毒藥了,還是錦安弄來的,我姐姐的這個狗還真是沒有白養,處處都能幫得上忙。”

還真是九段紅。

宋端微微眯起眼睛:“就這樣輕易的告訴我,不怕我立刻去告訴聖人嗎?剛才的每一個字,可都是你酒後吐的真言。”

“我怕就不會說了。”

曹行忽而靠近,一把攥住宋端搭在案几上的手:“宋端,你在靖安城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什麼叫做位極人臣,什麼叫做頂級世家,聖人現在只有匡王這一個人選,他需要我們曹家為他的兒子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