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命令的語氣說道:“宋端也愛吃。”

杜薄咂了砸嘴,將那荷包憤恨的揣進懷裡。

自從上次被韓來戳破之後,季青雲消停了一段時間,只是季林安不知其中緣由,午後從四門館回去府上,問了一嘴父親所在。

進去書房裡,季青雲正在擺弄著不知道從哪裡收來的瓷瓶,看上去成色也很一般,出言打破道:“見過父親。”

季青雲也不看他,而是舉著瓷瓶對著陽光看:“林安,你瞧這個瓷瓶怎麼樣?”

季林安倒也實話實說:“品質一般,也就是普通民窯的手藝,父親從哪裡得來的?”

“是曹琦送來的。”

季青雲說著,把瓷瓶放下。

季林安眼皮一跳,又是曹家,遲疑片刻,問起那日季青雲登門將軍府一事,不過他心有玲瓏,知道事情一定是不順利。

果不其然,季青雲聞言冷哼一笑,頗有自嘲。

季林安知趣的瞪著他自己開口。

“是為父失算了。”

季青雲盯著那個瓷瓶,老道的視線恨不得直接擊碎它,再用瓷片狠狠的割開曹琦的脖子,叫那個女人死無葬身之地。

原本謀劃的這一大圈,全都折在了這女人這一環。

“曹琦將咱們供了出去。”

“怎麼會?”

去寶封買祈月兄妹的事,季林安參與了其中,更是他私下摸透了唐治的喜好,看中了祈月。

此事父親和曹琦聯手,他也知道的。

“沒想到宋端會直接和曹琦對峙,那女人就這樣出爾反爾了。”季青雲好在心中有數,“這也算是咱們螳螂捕蟬,被這個賤人黃雀在後了。”

“所以父親那日去見韓來,他……”

“不算撕破臉皮,卻也不能得逞了。”季青雲說道,“只說不會追究此事。”

“這話就連兒子都不信。”

季林安眉頭緊皺:“只不過是現在川王冊封未定,不能在這個節骨眼生事罷了,都不用等到他登基,只要坐穩了北宮東,必定會報復咱家的,到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我們就是案板上的魚肉。”

“沒錯。”

季青雲點了點頭,只是手一鬆開那瓷瓶,又道:“我本以為曹家和韓來都難容的時候,曹琦卻送了這個來。”

“她……什麼意思?”

季林安也有些捉摸不透,當日將祈月兄妹送給曹琦的時候,他和這個女人也打過照面,熱烈疏離如天空撲來的火,饒是他自幼活在脂粉堆裡,也不曾見過這般人物。

“難不成是想拉咱們家擇主嗎?”他道。

季青雲搖搖頭。

如果是那樣的話,匡王失敗已經是板上釘釘,再擇主,擇的是哪位主呢?

難道還能是行宮的弘王嗎?

那小孩子必不能做太子。

若不是,這瓷瓶又意欲何為?

“眼下曹家的很多事,都不是曹琦出面了,而是曹燮的那個大兒子曹行。”季青雲思考著說道,“你的身份方面,有空的話和他見上一面,看看曹家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是。”

季林安垂眸道:“既然韓來他們已經知道了曹家的心思,雖然明面不表,但私下也是水火不容了,曹家應該比咱們家還緊張才是,到時候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

季青雲再次冷笑,負手背對著自己的兒子,聲音悠長:“曹家若想延續榮耀,四朝為臣,不是扳倒韓來,就是……”

後半句隱匿在唇角,但是季林安了然,抬起眼時,已經有濃滾的黑在其中翻騰,不曾方休。

“公子,季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