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算不得完全停下來,但剛才跑的太快,這會兒氣喘吁吁,加之從鄭國千里迢迢來到趙國,水土不服,吃喝不慣,體格自然沒有本地的馬好。

宋端咬了咬牙,左手艱難的鬆開馬鞭,剛才那一拉用力太過,扯得整條左臂都快要斷了,輕嘶出聲,右腕捲起馬韁,道:“乖。”

這匹騰雲駒在原地跺了跺蹄子,性情也沒有方才那麼急躁,低頭在地上尋覓著什麼在嘴裡嚼了嚼,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宋端放下心來,又驅趕著馬繞著馬場不緊不慢的走著,這馬再也不鬧了。

這一幕讓遠處的劉葉看在眼裡,高興的直拍巴掌,高呼道:“姑娘好厲害!”

劉葉一路小跑到賀逸明身前,指著那人說道:“敢問大人這是哪位訓馬女,看著眼生,可是新來的?”

賀逸明笑了笑:“可不是什麼訓馬女,那是遙監殿的宋女史,等會兒過來你可千萬別說錯話,小心冒犯了貴人。”

“貴人。”

曹純見宋端馴服這馬,滿心的不悅,再看賀逸明那激動欣賞的模樣,便知道今日怎麼遊說都是徒勞,乾脆道:“那我就先回御史臺了。”

“姑娘慢走。”

賀逸明目送,劉葉在旁嘀咕著這又是誰,那人搖了搖頭沒明說。

曹純往外走著,尋冬從老遠處跑過來,說道:“姑娘可是要回去了?”

曹純一言不發,臉色陰沉的很。

尋冬知道事情不順,也不敢多問,扶著她往外走,回頭看了一眼,連忙叫曹純往那邊看去:“姑娘您看,他怎麼也在這兒?”

“管他是誰”

曹純沒好氣的瞥眼,驟然站住:“張子奇怎麼在這兒?”

“是啊。”

尋冬說道:“難道是張尚書讓他來的?畢竟姑娘今日過來上牧監之事,老爺和張尚書他們並不知曉。”看了看時辰,“再不回去,酒肆那邊可就遲了。”

是了,高簪酒肆那邊還約了朱明朗。

“張炳文這個兒子從來不醉心政事,應該不是來做說客的。”曹純挑起眉毛,冷冷的哼了一聲,只怕是有什麼古怪。

“罷了。”

她道了一聲,轉身帶著尋冬離開。

“賀牧監!好久不見!”

張子奇走過去,那人聞聲,忙笑著拱手:“原來是張公子,怎麼今日閒來無事又跑我這裡來騎馬了?”一揮手,“公子隨意挑選就是。”

張子奇本意的確是來騎馬的,但心此刻卻不在那些高大的畜生上,揚了揚下巴,是宋端的方向。

賀逸明懂得,說道:“宋端。”

張子奇略微詫異,隨後微微的笑開,看著宋端的眼神也多了三分深遠,靖安城無人不知宋端名號,這兩個字他如雷貫耳。

“宋女史。”

張子奇莫名其妙的多說了一句:“韓來的人。”

“韓來的人。”

賀逸明也跟著重複了一句,張子奇總來,二人熟悉,遂只當是開玩笑。

“無妨。”張子奇風輕雲淡的笑了笑,“又不是韓來心尖兒上的人。”

“人家不說,你怎麼知道是不是心尖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