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點心你別忘了。”

杜薄說完,羅衣一記眼刀飛來,嚇得他直咽口水,趕緊拖著身子跑了,就像是羊出虎口,誇張的連頭都沒敢回。

雖然經歷過許多回,但回回宋端還是唏噓,怪道杜薄畏妻如虎,這羅衣也實在是太剽悍了些,不過如此悍妻坐鎮,杜薄還有膽子去結交平年,想必這位清倌兒也得是天仙般可人兒。

羅衣手裡還攥著那枚帕子,一把擲在地上,冷冽道:“狐媚貨色。”

“夫人息怒。”宋端安撫道。

“息怒?這手帕都送到我府上了,他偷吃,還把腥往我嘴裡塞,你說這又是什麼道理,素日容忍一再釀成今日大禍,哪日我非要了那個平年的命!”羅衣氣勢洶洶,宋端無話可說,這是杜家家事。

片刻羅衣消了火,又對宋端道:“你也別見怪,我和涼言是因父輩之緣才指腹為婚,年少時便辦了親事,到如今也有十四年了,我知道他不愛我,他眼裡沒有脂興的剛烈,只有靖安的溫軟,讀書人不喜嬌悍,但我作為他的妻子,監正夫君也是分內之事,身為朝廷命官,又是諫議要任,在外如此流連紅牆,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亦或者攥握把柄,那怎麼好。”

羅衣說完這些,倒是讓宋端側目,她緩緩坐直身子,發覺羅衣並不是看上去那麼兇悍的人,心內很細膩,是杜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也難怪,打的是狠了些。

“況且,他是我爺爺的孫婿,在外頭惹事,也會辱沒我們羅家的名聲。”羅衣平靜的說道,“端午,你以後不必再受他之託,別說是你來送他,就算是千年親自送他回來,我也照打不誤。”

宋端輕笑出聲,她何嘗不知,所以今日前來是有另一件事情,羅衣不是拐彎抹角的性格,遂直接問了出嘴:“對了夫人,您家姊妹是不是有遠嫁寶封的?”

羅衣應聲,稱自家二姐嫁給了寶封鹽商。

宋端再次提起祈月身份的事,可見羅衣真是個心裡明事理的,又提到春意樓也並沒有生氣,她甚少摻和朝政之事,但宋端這回開口,羅衣也能察覺到,只怕這個祈月是牽一髮動全身的重要人物。

“我會寫信去寶封,請二姐查一查這個祈月,既然是官奴,應該好查。”羅衣利落的答應了,“杜薄這邊,還請你和程女史多多留心。”

“分內之事。”

宋端頷首,此刻也顧不了杜薄死活,辭了羅衣的留飯後回去將軍府,聽素問說韓來在膳堂便趕了過去,瞧著那圓案上的飯菜都沒動,問伺候的侍女,那人低頭答道:“公子在後廚,說是要給姑娘……蒸一碗雞蛋羹。”

“給我……蒸雞蛋羹?”

宋端心生疑竇,快步趕去後廚,院門口早就圍滿了人,他們嘰嘰喳喳,探頭探腦的說著:“公子頭一回進廚房啊,這灶門都不認識。”

“小點兒聲,聽說公子是要給端午姑娘蒸雞蛋羹,那都耗費了一筐雞蛋下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不如進去看看吧。”

“才不敢過去,剛才沈嬤嬤都被趕出來了,公子脾氣大得很。”

“公子千金貴體哪裡會這些,這霸著廚房不肯出來,咱們要跟著捱餓了。”

宋端站在人群中,並未出言,倒是有些不快韓來的胡鬧。

“咔嚓——”

廚房裡突然傳來瓷碗碎裂的聲音,宋端眼眸一凜,直接推開眾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