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洗個手,上了餐桌。

“人老了,一晚上躺著也沒多少覺,睡不睡也不差這會兒。“鄒平給他倒了一杯燒酒,自己也弄一杯,在旁邊陪著。

“感覺怎麼樣?“碰一下,喝一小口,鄒平問。

老陳夾一粒花生米放嘴裡,慢慢咀嚼,嚥下去過了好久才苦澀地籲口氣∶

“我這輩子都難咯。”

聽到這真心實意的一句自我評價,鄒平沒安慰。兩人雖然是相交摯友,但想要寫出這樣的作品,老陳這輩子真的恐怕難了。

老陳自發端起酒杯,再次同鄒平碰了碰,緩沉說∶“不虛此行,為人間盛世喝完這杯。”

鄒平懂老陳意思,知其惺惺相惜、知其在高度讚揚“人世間“的水平,沒做聲,仰頭一口悶。

陶歌打電話來了。

接起電話,張宣第一句話就問∶“都過去這般久了,你怎麼還沒離開京城去新加坡?”

陶歌高興地說:“姐開心,就把行程暫緩了。”

接著她又補充一句:“你放心好了,東南亞那邊姐時時刻刻有關注,目前問題不大,形勢都在照著預期發展。”

對於東南亞的局勢,張宣倒真不擔心。

要是事情出現一點紕漏,估摸著這姐們比自己還急,那時候根本不用催促,她自己就麻利去了。

只是這樣子下去,欣欣那女同志就忒慘了點,得在滬市等白頭。

陶歌沒功夫琢磨他在想什麼,又道:“就在剛才,結果出來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張宣有點懵,“什麼結果出來了?”

陶歌吐出四個字:“徵訂資料。”

張宣緊著問:“你是說新華書店的徵訂資料?”

陶歌說:“對,新華書店地第一次徵訂資料現在就在我手上。”

張宣急忙問:“多少?”

陶歌笑道:“從來沒見你這麼急眼過,是不是害怕資料不好?”

張宣說:“那是自然的,這書我花了多少心血,你難道還不清楚麼?”

聽到這話,陶歌不再賣關子,低頭看著資料,唸叨∶“612317冊。”

張宣嚇了一跳,不敢置信地驚呼∶“沒搞錯?這麼多?61萬冊?突破60萬了?”

陶歌甩甩頭髮,揶揄∶“用王屋二山寫出來的書,這點多嗎?”

張宣回擊:“是吧?你現在想想應該挺有成就感吧?

61萬冊啊,這可是鑲了金,你賺大了。”

陶歌翹起二郎腿:“公共財產,又不屬於姐一個人的,有什麼賺大了的。”

張宣∶“......“

陶歌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問:“你知道洪社長看到這徵訂資料是什麼表情嗎?“

張宣問:“什麼表情?”

陶歌說:“像喝醉了酒一樣,臉上都是紅暈。”

張宣樂呵呵地道:“怎麼辦?聽到你這話,我現在人都有點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