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和顧泠抵達炎國最北部的嘯月城時,暗中檢視了一番城中的防禦部署。

而後,他們在三月底的一天清晨時分趕回了迦葉城。

不過兩人並未回藺家,而是偽裝成從乾國北部來的行商之人,另外購置了一座小宅子落腳,目的是暗中調查先前藺家人被抓之事,確認己方是否有內奸。

若真有內奸,一旦他們露面,便會隱藏得更深。

至於銀錢,蘇涼手中有一塊玉牌,可以在任一大城中的錢莊支取銀票。因她名義上是寧家家主,為避免被人發現身份,她出門在外用來取錢的牌子是乾國最大瓷器商李家的,用的也是李家的錢。

而事實上,那李家這兩年已經被萬寧言三家聯手控制了。原家主是正兒的生父李三,他醉酒後摔死了,如今主事之人依然姓李,卻是萬家主不為人知的乾兒子。

從一開始萬家主就說過,報復李家是為了給萬卉出氣,讓正兒不再遭受騷擾,但得到的李家家產要給蘇涼,報答她救下正兒,又在李家人鬧上門時避免他們搶走孩子的恩情。

不過蘇涼並未關心過萬家如何對付李家,也沒精力去管生意上的事,只是收下了萬卉給的玉牌,為行事方便。

她跟顧泠真正花掉的寧家或李家的錢,只是九牛一毛。兩人除了愛買宅子,希望在外面也有不被打擾的私密空間之外,並無其他揮金如土的愛好。

一起把買來的小宅打掃乾淨,院中有水井、磨盤,還有一棵綠油油的柑橘樹和一株紅得絢爛的木棉花。

“大神,你知道木棉的花語是什麼嗎?”蘇涼笑問。

正在打水的顧泠搖頭,表示不懂這個。

“是珍惜眼前人。”蘇涼說著折了一枝下來,拿著走到顧泠面前。

顧泠把水桶解下來,站在水井石臺上,俯身親了一下蘇涼,來了一句,“人比花嬌。”

蘇涼:……大神的嘴可真是越來越甜了。

午飯是兩人一起做的,午後顧泠便抱著蘇涼睡覺去了,自然免不了要這般那般逍遙快活一番。

畢竟兩人一路日夜兼程趕回來都沒好好休息,大白天也不適合去跟蹤監視別人。蘇涼說累,顧泠說運動助眠又解乏……

等蘇涼一覺睡醒,天都黑了。

就在迦葉城大部分人準備入眠的時候,蘇涼和顧泠起床洗澡收拾吃飯,準備開始幹活。

第一個懷疑的物件,藺珊的未婚夫,袁鄴的孫子袁沛。

此時蘇涼和顧泠仍不知道在他們上次離開不久後藺珊就跟袁沛解除婚約的事。

夜深人靜,顧泠和蘇涼出門,暗中去了迦葉城的將軍府。

這裡曾是藺家人住的,藺屾的祖父過世後藺家人搬走,袁家祖孫住了多年,如今只剩下袁沛自己。而他並非武將,在安葬了袁鄴之後就想搬出去,被藺屾攔住了,說皇上還沒定下誰接替袁鄴的位置做鎮南將軍,讓他暫時不必急著搬走。

袁鄴的書房亮著燈,窗戶上映出一個正在走動的人影,是袁沛。

顧泠和蘇涼等了一刻鐘,房門開了,袁沛拿著一個酒壺兩個杯子,去了花園裡。

他獨自坐在亭子裡,將兩個杯子都斟滿酒,一個放在面前,一個放在對面。

“爺爺,不必擔心我。阿屾總是怕我不高興,其實我過得還好。我結識了新朋友,叫年錦成,他邀請我到京城去做客,我確實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袁沛說著,端起酒杯,跟對面碰了一下後,一飲而盡。

只喝了一杯就沒再喝,也沒有任何其他人出現,袁沛獨自坐到深夜,把給袁鄴倒的那杯酒灑在了地上,便回去了。

“應該不是他。”蘇涼說。袁沛因為袁鄴過世的傷心不是假的。若是偽裝的,倒可能更外露,表演一番痛哭流涕之類的。

再說,袁沛是個文人,並未在軍中任職。涼國皇室選他當細作,用處不大。

由此,離開將軍府的時候,蘇涼覺得是藺家人的可能性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