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榮幸,以後還是儘量不要出現的好。”葛大郎中收回眼神,面無表情,甩了甩袖子,在葛郎中的身旁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說道。

聶一倩,感覺這個葛大郎中為人非常的嚴厲,屬於那種不苟言笑型。而葛郎中只有在面對看病開方的時候表情才十分的嚴肅,日常交流中,與他們說話聊天還是很風趣幽默的。山羊鬍子下面還藏著一顆悲天憫人,熱心助人的心。聶一倩個人還是比較喜歡葛郎中的性格,他很多時候,更像是自己一位親切的長輩,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時的就給自己一點引導,讓自己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聽葛正根說,縫合術是一個女人情急之下教給他的。不會,剛好就是你這個女娃娃吧?”葛大郎中四平八穩的坐好後,再次抬眼,把眼神看向聶一倩的身上,聲音平緩的問道。

“也算是,也不算是吧!”聶一倩想了想說道。

“是就是,哪還來那麼多是還是不是的?說個話一點都不乾脆,磨磨唧唧的。”葛大郎中眉頭一皺,嘴就繃成了一條縫,說道。

“我只是最開始在葛郎中的面前展示了一次縫合術,當然,那也是在情急之下,不得而為之。所以縫合技術非常的糟糕,只能算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硬著頭皮給它完成了。後來,葛郎中他們受到了啟發,自己下去單獨琢磨鑽研,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所以我才回答你,是也不算是吧。”聶一倩解釋道。

“原來如此!剛剛一直忘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葛大郎中非常欣賞這個女人的誠實,實事求是,不誇張,不虛浮,沉穩大氣。

“小女子,姓聶,名一倩。”聶一倩嘴角上揚,回答道。

“是個好名字,聶姑娘,你能再詳細給我說說,這個縫合術都有哪些講究?”葛大郎中長年累月在軍營中,處理士兵的傷口,也想過把傷口給縫合起來,但是考慮到一些實際問題,一直沒有敢施展,有了這麼一個難得的機會,急忙深入的問道。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需要你自己去琢磨。我也就是看著人家頭破了,覺得咱的衣服破了都可以縫起來,頭皮應該也是可以的。但是縫合完畢後,我總結了一下,主要發現四個問題。”聶一倩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來,看了看葛郎中的眼神,得到他點頭後,整理思路,準備繼續說下去。

葛大郎中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聶一倩的下文。

“首先,縫合之後肯定會有線留在傷口上,我們一般的縫衣服的線過於鋒利,在縫合傷口的時候容易造成第二次傷害。所以我覺得,縫合傷口的線應該是特製的,最好是用羊腸內膜之類來加工成有機生物線,結實還比較光滑,肯定比一般的縫衣線要來的合適。

其二、縫合傷口的工具,如針,剪刀也應該是專用的,具有特殊的形狀,讓我們縫合使用起來更靈活。直接用手拿著針,因為接觸到血液的原因,異常的滑,手指頭拿捏著使用起來,有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辦法用力,或者是力不達位。

一般的針是直的,在穿透面板的時候肯定不合適,所以必須讓它彎曲。如此聯想,咱一般縫合衣服使用的剪刀過於粗大,縫合傷口都是比較精細的活,想來剪刀,鑷子應該也要小巧,形狀上應該也要產生一定的變化,應該有不同的型號,這樣才更方便我們操作。

其三、縫合後的傷口,相當於第二次的傷害,必須進行消炎殺菌處理,防止傷口感染惡化。酒精就是一種非常好的消毒殺菌良藥,就是使用起來有點疼。所以,一般我們都是拿點乾淨的棉花或者細棉布,沾上一點,進行擦拭。其實我設想,用根小木棒,上面纏繞一點棉花,做成棉花棒會更好用一些。當然,對這些用來擦拭傷口的棉花,應該提前蒸煮殺菌,晾曬,用乾淨的棉布裝好,特別保管。

最後是大家都知道了,撒上消炎止血藥,用乾淨的白色細面布包紮起來。”聶一倩努力的在腦中搜尋著她知道的一些外傷縫合的注意事項,並逐一的清晰地說出來。

“嗯,聶姑娘果然是一個愛動腦筋的人,與我們的分析不謀而合。難怪,葛正根拿了那麼一個奇怪的圖紙過來炫耀,得意洋洋的讓我觀看,還從這裡要走了五十兩銀子。傷口縫合,每一個細節,都容不得半點馬虎。”葛大郎中依然是一臉的嚴肅,同時也開始回味聶一倩剛剛的一番話語。

過了一會,好像是思考完了,再次看向聶一倩說道:“現在已經在讓人試著打造了,只是今晚這個時間有點不巧,外邊亂糟糟的,即使打造好了,也不方便拿過來了。

你的那個酒精效果確實不錯,不過那可不是一般的疼,簡直能讓人疼得死去活來。還有價格太貴了點,老百姓可用不起。”葛大郎中一手放在椅背扶手上,一手摸著他的山羊鬍子說道。

“好像是的!”聶一倩聳聳肩說道。“不過酒精的成本,本來就高,提煉的時候非常耗時耗力,這也沒有辦法的事情,等我琢磨出其他的辦法再說吧!”

感覺又口渴了,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與剛剛進來咕嚕咕嚕一口灌,形成了鮮明對比。然後想起來,擔心的問道:“不知道這裡會不會被波及。”

“暫時不會,這裡只是一處普通人的私人住宅,名義上與所有的權貴都是沾不上邊的。外面藉著皇帝陛下的手,上躥下跳的只是為了坐上那把椅子,需要對付的也是那些手握重權的人。這樣的升斗小民住宅,沒有必要搭理。”錢多多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出來,看著聶一倩說道。

“這位是?”聶一倩趕緊起身拱手一禮問道。

“我是三品車騎將軍錢多多。剛剛在裡面剛好聽到了聶姑娘的那番言論,真是佩服至極呀!”錢多多含糊其辭的說道。

“參見錢將軍,小女子的言論多有不當之處,希望錢將軍就當沒有聽到過。純粹是我嘴裡放出來的一個臭屁,蹦到客氣了,一會兒就煙消雲散了。”聶一倩心慌慌,尷尬的說道。

“呵呵,聶姑娘可不要這樣妄自菲薄,齊王都覺得你是個有大智慧的。”錢多多笑著說道。

“完了!”錢多多的話讓聶一倩跌宕起伏的心瞬間哇涼哇涼。

“天吶,還是被那位聽到了,希望他不要秋後算賬呀。”裡面那位真的聽見了,我的小命還是有點不保呀!我的嘴剛剛怎麼那麼快呢?倒黴催的!

“聶姑娘,不用擔心。我出來只是讓你安心的,可不能讓你分心想別的事情去了。”錢多多嘴角上揚說道。心裡評價道:“這個女人真有意思,即使個膽大包天的,也是個膽小如鼠的。”

聶一倩看著錢多多那笑臉,勉強的抽動了一下嘴角,心裡暗想:“你就不能當做不知道嗎,還特意的給我提出來,什麼意思?糟心呀!”

“你們繼續討論,我在一旁聽著,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可以直接跟我說。我這個外行都覺得,在戰場上縫合之術運用得當,可以救回很多兄弟的性命,增加我方的戰鬥力,儲存我方的實力,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情。”錢多多說著自己的看法,手臂放在椅子的扶手上,選擇了一個非常舒服的坐姿,還讓他的貼身侍從給重新上了一壺茶水。

聶一倩心裡吐槽道:“這是真的不打算走了,糟心呀,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個什麼樣的品行。”

“理論上是的。但是,需要有人會熟練操作,防止術後傷口感染,口服的消炎藥必須跟上,否則,即使做了縫合手術,同樣也救不回來這個人。應該還有其他的問題,需要在使用的過程當中繼續觀察。”聶一倩現在是身上的蝨子多了也不怕癢,繼續說道。

“也是,需要研製一些消炎藥配合使用才行。”葛郎中想了想決定把醫治孫大頭時出現的問題分享給大家:“我那曾經就治好了一個病人,早期就出現過傷口感染,好在有酒精的及時消毒殺菌,我一天三頓的內服退燒消炎藥給他跟上,險險的躲了過去,被成功的救了回來。所以,這樣算下來,真的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這裡面需要的藥材料就非常的大,需要舉全國之力來保證。”

“這就需要葛郎中你們傷腦筋仔細研究了。研究一個專門針對這類病症需要的藥方。我建議最好是做一些藥丸子,既方便儲存,又方便攜帶。想來戰場上要使用火來熬製,一個兩個還能行,多了想著也顧不上。”聶一倩說著自己的想法。

“你這個想法很好。可是儲存是個大難題,大量的儲存更是大難題中的大難題。”葛大郎中摸著鬍子眉頭緊鎖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