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維正,你到底是怎麼做事的?這份報告,你改了多少次了?為什麼還是一塌糊塗,你到底是怎麼從警校畢業的?連一份報告都做不好,還有什麼資格留在警隊拿薪水?我去外面隨便抓個人,都比你做的好!給我滾回去重新寫,什麼時候達到我的要求,你才可以停。真不知道你這樣的廢物,是怎麼混進警隊的,一無是處,丟盡了警隊的臉”

面對喬sir近乎潑婦般的訓斥,鍾維正沒有辯駁,甚至連眼皮都沒抬。見喬sir說完,直接轉過身,也沒有彎腰撿被丟在地上報告的意思,直接就要離開專案組的辦公室。

但剛走了兩步,就被喬sir叫住

“鍾維正,你等一下,你們組長劉老伯為什麼沒有來?回去告訴劉老伯,關於案子的一些細節,需要他過來和我說明一下。告訴他,周sir很關心案子的進展,我很忙,沒有多少時間能浪費在他身上,讓他快點”

鍾維正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讓喬sir討厭的微笑,聳了聳肩膀,道

“不好意思,喬sir,光叔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只能麻煩你多等等了!”

鍾維正的話,也總算讓喬sir找到了發洩點,之前無論他怎麼訓斥,還是批評報告水準不夠,鍾維正都是一臉微笑,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但喬sir卻在鍾維正的眼神中讀出,鍾維正只是將他當成一個小丑,他說的話,鍾維正也是左耳進右耳出,不會反駁,但也不會在意。

偏偏鍾維正每次來交報告的時候,都會挑專案組人最多的時候來,專案組裡不只有喬sir帶來的人,還有從灣仔警署其他組調來的同事。在從其他組調來的同事眼中,鍾維正表現出來的態度,很謙卑,很配合,為了破案,公私分明,任勞任怨,沒有任何怨言,堪稱警隊楷模。

也就是這樣,喬sir想要借題發揮,說出更重的話,都辦不到。他和鍾維正,劉定光的矛盾,早就傳得警署上下皆知。如果他借題發揮,辱罵鍾維正,不但會損害一直以來,建立的公私分明,強硬果敢的形象,還會引起警署其他人對鍾維正的同情,甚至會聯合起來針對他這個空降來的外來戶。

暫時拿鍾維正沒辦法之時,沒想到,能夠對劉定光借題發揮的藉口,被送了上來。喬sir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得意,臉上表情卻變得冷冽,不忿,故意提高聲調,大聲道

“劉老伯到底是在搞什麼?你們重案b組都在搞什麼?什麼事情比案子還重要?你們拿著納稅人的錢,就是這麼辦事的?前兩天你們說要幫殉職的臥底,操持葬禮的事情,好吧!人之常情,我批准了!我帶著這些同事每天忙得,連吃飯都像打仗一樣,為什麼?就是因為要填補你們的空缺,早點破案,給上面,給市民一個交代”

“可你們重案b組呢?你和劉老伯,到底都在做什麼?一個一份簡單的報告,做了幾次,還是一塌糊塗,另一個,都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你們就是這麼工作的?你們這樣的態度,怎麼帶領重案組?真不知道你們是走了狗屎運,還是有個好後臺,居然還能混到肩膀上有花。傳出去,簡直就是警隊的笑話,讓市民怎麼評價警隊?就是因為你們這些廢物,才會讓市民對警隊充滿誤解,不滿的”

越說越興奮,喬sir感覺自己的一番慷慨陳詞,不但義正言辭的斥責了鍾維正和劉定光,更是暗暗拉攏了專案組的其他人,還從側面突出了自己一心為公的光輝形象,另外還暗暗將拖慢調查的包袱,丟給了劉定光和鍾維正,一番發揮的簡直完美。

尤其是被他聲音吸引,正在門外的走廊裡偷偷觀望的同事,更是為他傳話的最好媒介,相信,用不了多久,他的一番話,就會傳遍整個警署,所有人都會以為,案子調查進度慢,都是因為劉定光,鍾維正他們的拖累。案子進度快,是因為喬sir的英明領導,帶著專案組,廢寢忘食,才取得的效果。

目的達到了,也不適宜再說的過多,喬sir裝作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對著鍾維正揮揮手,繼續說道

“其它的,我也懶得說了!幸好我手下的都是精英,不像你們這樣!告訴劉老伯,我只給他一天的時間,不管是他家要生孩子,還是他孫子滿月,總之……”

喬sir話還沒說完,只聽一聲叼你老木,接著喬sir感覺臉頰一疼,一麻,腦袋昏眩,身體微微騰空,不受控制的向後傾倒,摔在了地上。

專案組辦公室內的其他人,也是反應不一,有的驚叫,有的冷笑,喬sir的幾個下屬和突然出現的劉定光,更是跑上前死死的拉住如同憤怒的公牛一樣,向著喬sir衝去的鐘維正。喬sir的心腹阿廣,看到喬sir被鍾維正一拳打倒在地,想要上前,為喬sir報仇,也被鍾維正一拳一腳,打倒在地,痛苦的呻吟。

就在辦公室裡亂作一團的時候,只聽辦公室門口,傳來一個清朗,穩健的男聲,呼喝了一聲

“夠了!都給我住手,這是警署,警隊是紀律部門,不是菜市場,你們是警察,不是街邊上的古惑仔,竟敢在警署內打架!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所有參與的人都給我去投訴科報道吧!”

門口聚集的人群,迅速分開,只看周sir神色難看的,陪在一名穿著高階警司制服的年輕男人身邊,剛剛的呼喝也是出自那名高階警司之口。人群分開後,周sir先是給喬sir的兩名手下打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們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喬sir和阿廣,接著周sir又臉色嚴肅的,對著那名高階警司,保證道

“對不起,陸sir,是我御下不嚴,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請你放心,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好這件事的,不會影響到警署的正常運轉。麗莎,先陪陸sir去我辦公室喝杯咖啡,陸sir,你先去喝杯咖啡,我處理了這裡,就來”

陸sir搖了搖頭,拒絕道

“居然遇見了,我就越俎代庖一回,和周sir一起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周sir,你不會介意吧?”

周警司眼中的不情願一閃而過,但還是堆起假笑,十分客氣的應付道

“陸sir,你說的哪裡話,我怎麼會介意呢!主要是怕耽誤了你的時間,既然陸sir有興趣,我自然願意配合陸sir,給這幾個混蛋小子一個教訓。”

陸sir對著周警司客氣的笑了笑,說了一聲給你添麻煩了!周警司也客套了一句,接著將其他無關人員打發了出去後,把陸sir請進了辦公室,陸sir走進來時,還不小心,踢到了門旁邊一個放著抹布的水桶。周警司想要說聲抱歉,叫人把水桶拿走,陸sir表示不在意,還是先問清衝突的原因比較重要,周警司便暫時作罷,心裡暗暗計劃,怎樣能儘快平息衝突。

刨除水桶的意外,周警司的這個打發也是有技巧的,發生衝突的兩方人,一方只有鍾維正和劉定光被留下,而另一方,喬sir和他的心腹阿廣,以及四名下屬全部被留了下來。

無關人員被打發出去,喬sir也回過神智,阿廣身體也緩解了一些,但還是有些無力,只能靠在椅子上,眼神兇狠的瞪著鍾維正。鍾維正則被有些感動的劉定光拉著,站在一邊,小聲的說著什麼。

周警司掃了雙方一眼,接著暗暗給了喬sir一個眼色,說道

“約翰,你身為鍾維正的上級,為什麼他會打你?是不是因為你太過嚴厲,不夠體恤下屬,才會逼得人家動手啊?有什麼話,可以直說,我和總區行動部的陸sir一定會幫你做主的”

喬sir知道這是周警司幫自己轉移事件矛頭的話,也是他為自己準備的,先入為主的話頭。雖然不懂周警司的用意,明明是鍾維正發瘋,突然打了自己,為什麼還要轉移話題,但喬sir還是按照周警司的意思,轉移話題,道

“對不起,周sir,陸sir,我讓你們失望了!這件事,我也有錯,我的要求太嚴格了!可我也沒辦法,灣仔接連發生的劫案,影響太過惡略,市民也對我們充滿了不信任和批評。為了挽回對警隊不利的言論,我只能要求大家加班加點的調查,希望能夠早點偵破案件,對市民有個交代。”

接著喬sir又裝作有些委屈的繼續說道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但我也沒辦法,為了早日破案,只能陪著大家一起熬。我承認,大家的壓力很大,可作為負責人,我的壓力更大。可能因為壓力太大,說話的時候,難免會有些過激,我可以道歉。事情是因為我和鍾維正產生的衝突,和其他人無關,如果要處分的話,我願意接受處分。”

周警司適時插言,語含深意的對著鍾維正,說道

“鍾督察,我知道你剛剛加入警隊不久,對警隊的繁忙不適應,難免會因為壓力過大,產生過激反應,毆打上級。我可以當這次事情沒有發生過,給你一天假,去心理醫生那裡做下評估,心理評估合格,再回來上班吧!”

聽到周警司的話,喬sir有些難以理解,表情有些憤憤的剛要開口,卻被周警司一個眼神警告,只能悻悻的閉上了嘴,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鍾維正和劉定光都明白周警司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讓鍾維正閉嘴,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不然,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一個毆打上級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劉定光暗暗拉了鍾維正一下,小聲的對著鍾維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