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周寶兒回門回到自家來這件事,秦老爺子始終耿耿於懷。尤其是見她對小孫女有著非同尋常的喜歡,就懷疑她是不是從哪裡知道小孫女的秘密,在打小孫女的主意。

這個猜測讓這個向來理智的老人警惕不已,他是長輩又是男人不方便跟周寶兒說話,就囑咐林秋娘探探周寶兒的根底,至少要知道周寶兒到底想幹什麼。

林秋娘不敢大意,找了個機會支開纏著周寶兒玩的秦笑笑,跟週週寶兒說了前天晚上劉家上門求助的事,又問起劉家有沒有到孟家找她麻煩。

周寶兒沒有懷疑林秋孃的用意,如實說道:“去了,在大門口做戲給外人看,想壞了我的名聲逼我就範。”

林秋娘很是同情,開解道:“明理的人佔多數,只要讓外人知道那些房子田地本來就是你周家的,他們就算說破天也沒用。”

周寶兒諷刺道:“站著說話不腰疼,指責我不孝的大有人在!”

林秋娘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繼續問道:“最後你是怎麼把他們打發走的?你公公婆婆沒有為難你吧?”

周寶兒的眼底劃過一絲苦惱:“潑了幾盆冷水,花錢僱了幾個混混,把他們打走了。公公婆婆……他們倒是沒有為難我,只是被劉家一鬧到底讓外人看了笑話,心裡必然不痛快。”

林秋娘寬慰道:“走到這一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時間久了你公公婆婆定能體諒你的難處。”

周寶兒笑了笑,沒有說他們體不體諒無所謂,時候到了她就會脫離孟家,過自己的自在日子去。

林秋娘又說了些別的,逐漸把話往回門的事上引。

周寶兒一開始沒有留意,林秋娘多說了幾次她就聽出了話裡的疑慮。她覺得這是個把話說開的好機會,遂認真的說道:“我跟劉家算是徹底斷了,再稱呼你大表嫂不合適,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以後我便喚你一聲‘秋姐’吧!”

林秋娘一愣,不知道周寶兒怎麼突然把話拐到稱呼上。直覺告訴她,要是應下這個稱呼,指不定後面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讓她應下。

只是大表嫂這個稱呼確實不合適,她略微糾結了一下,便點頭應下來:“就是個稱呼罷了,你喜歡怎麼喊就怎麼來。”

周寶兒似乎很高興,立馬喊道:“秋姐!”

緊接著,她就說出了自己回門回到秦家的目的:“秋姐,之所以來你家,主要還是為了笑笑,我是真心喜歡笑笑,想、想認她做乾女兒!”

說到這裡,她罕見的忐忑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吃驚地瞪大眼睛的林秋娘,擔心自己的請求太突兀,這個剛認的秋姐姐不肯答應。

“這這這,你、你不是開玩笑?”林秋娘驚的舌頭都捋不直了,很想從周寶兒的臉上找出開玩笑的痕跡,結果只看到了真誠。

“秋姐,我第一次見到笑笑,是在她週歲宴上。不瞞你說,看到你們把她當眼珠子疼,我很羨慕她有你們這樣的親人,看到她我就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那天,小苗氏在席上鬧起來,是她把小苗氏壓了下去:一是給小苗氏難堪,二是給笑笑出口惡氣。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給笑笑出氣,或許是看到同為女兒的笑笑能得到全家人的疼愛,讓十歲後就不曾體會過親人疼愛的滋味的她,生出了同樣的幸福,她就希望這個像小太陽一樣的小丫頭能一直幸福下去。

如今這個世上,除了小姨外她已經沒有親人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投緣的小丫頭,她就想護著她長大。

這份喜歡,最初確實夾雜著一分算計,之後見小丫頭一次喜愛就多一分,如今她跟劉家徹底鬧翻了,秦家也不願意為小苗氏出頭,她便不用顧忌什麼,想名正言順的把小丫頭當後輩疼愛。

聽完周寶兒的一席話,林秋娘能理解她為啥要給自家閨女做乾孃了。她看的出周寶兒說的都是真心話,只是認乾孃不是小事,她一個人不能做主,面上就透出為難之色。

周寶兒見她沒有一口拒絕,心裡就生出了幾分希望,也猜到了她的為難之處,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認乾孃這事是我太心急了,至少要等大表哥回來,秋姐跟大表哥商量一下才對!”

林秋娘鬆了口氣,對周寶兒說了實話:“我公公婆婆對笑笑的疼愛不比我跟你大表哥少,認乾孃還得二老點頭。”

周寶兒心裡有數了,就把有些話說在了前面:“秋姐,就算認乾親不成,我希望能夠經常過來看望笑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林秋娘笑道:“當然可以了,笑笑也喜歡你,那天晚上劉家人說你壞話,小丫頭聽見了還一直為你打抱不平,要放大黃把他們嚇走呢!”

周寶兒一聽,心裡軟成了一團:“笑笑就是這樣的孩子……”

來者是客,在林秋娘陪周寶兒說話的工夫,苗老太和趙草兒就緊著家裡的食材,做了一桌不錯的飯菜。

有秦笑笑這個開心果在,飯桌上的氣氛很不錯。飯後,周寶兒和孟修然稍稍坐了一會兒,就向秦家人告辭準備離開了,免得天黑之前不能趕回孟家。

秦老爺子做主,要把回門禮退給他們。周寶兒和孟修然哪裡肯收,雙方就開始拉扯起來。最後還是秦笑笑抱著一盒點心不撒手,秦老爺子才勉強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