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天子拱手作揖,“陛下,臣杜如寒願意先替陛下寫一首。”

李洵面帶笑容,視線先是落在杜如寒身邊的朱辰之上。後者坐在那裡,表情溫和,眉眼低垂,看不清神情。

而後,李洵又將視線轉到杜如寒身上,看著一身素色麻衣,木簪挽髻的杜如寒,他頷首說道。

“世人都說杜公是南陽第一文人,朕聞盛名久矣,今日得以見到倒是朕的機緣,那就請杜公先行斬桂。”

“陛下謬讚,臣惶恐。”杜如寒先是微微行禮,然後又朝著在場所有人朗聲說道,“南陽微薄讀書人杜如寒冒昧了。”

說完,杜如寒便邁著清瘦的身子移步到一張長桌跟前,桌上已經鋪好宣紙,研好墨水了。

杜如寒筆挺的站在那,如松般巋然。

七尺布衣,身上文氣卻清奇瑰麗,他還未提筆,那股子文氣卻欲要衝霄。

周圍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感受著他那強大的文氣,震撼的同時全都緘默下來。

周圍陷入安靜,就剩下江水嘩啦啦的流動聲音,以及舞臺上那些娘子伊伊呀呀的歌唱聲音。

杜如寒提筆落字。

中秋月,三個簡單的詩名。

而後繼續落筆。

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寫完上半闕,杜如寒稍稍停筆。

宣紙上,筆力遒勁,幾要透桌。渾然天成的筆骨以臻化境,早已超脫了字外於形的境界。

周圍有文人已經圍了上去,更有人唸叨著將這上半闕唸了出來、

隨著眾人的朗誦,一股磅礴的文氣從紙上湧出,揚起陣陣清風,清風透人,神清氣爽。

杜如寒繼續落筆。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詩成,文氣沖霄。

杜如寒束手而立,幾縷長髯在月色下飛舞,在場的讀書人都驚歎的將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七尺布衣之身,再無人小覷。

文采沛然之心,在天地間脫俗。

天地之間有靈氣,靈氣可具現文氣,或者說文氣帶起來的共鳴能讓天地變色。

餘乾看著這帥氣的文氣沖霄的畫面,嘖嘖稱奇。

之前他都是聽說讀書人唸書寫字的時候不得了,會讓天地有異象,今晚這還是第一次見,確實沒有誇大。

真牛逼。

明明沒有半點修為,卻像是個大老。

杜如寒輕輕放下手中的毛筆,抖抖長袖,朝眾人深深作揖道,“南陽微薄讀書人杜如寒拋磚引玉。”

自謙,又有著絕對的驕傲。

也該是有這樣的驕傲。

詩詞沒落多年,現在這杜如寒一出手就是絕句。這讓周圍其他讀書人如何不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