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柳伯父要真的涉及到這個案子裡,大理寺這邊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我當時全程都跟著這個案子,更是沒有聽過半點柳伯父牽扯到其中的事情。

所以,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是的。”柳煙重重的點著頭,“柳家肯定是清白的,否則我也不敢來找弟弟你。這其實就是刑部侍郎歐恪之藉此事為難我伯父。”

“哦?姐姐你且細說。”餘乾問道。

“我伯父畢竟是御史臺的人,平時在朝裡得罪了不少人,但是若論得罪誰最深,那應該就是這位歐恪之了。

具體的原因過於繁雜,總體來說就是因為我伯父的諫言才讓這位歐侍郎一直在這個位置上待著,基本沒有晉升的機會。

但我伯父也只是秉公諫言,絕非有個人私仇在裡面。

這次苗子義的案子在刑部方面由歐恪之負責抓審連坐之人,他自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直接用這個由頭把我伯父抓了。”

這個解釋看似合理,但是餘乾何等敏銳,他瞬間就察覺出不對勁,解釋道,“姐姐你有所不知。

朝廷官員的相互攻訐確實是常有的事情,但是罪不及妻兒,就算有這種機會也很少會讓人直接把整個家族都下獄。

這樣做屬於觸碰了底線,別的官員不會答應的。而且,這歐恪之只是刑部侍郎,沒有權利抓御史臺諫官的整個家族。

除非得到了刑部尚書的首肯。你們柳家和刑部尚書有仇隙嘛?”

“沒有。”柳煙搖著頭。

餘乾繼續道,“既然沒有仇隙,那刑部尚書大機率不會做這般觸碰底線的事情。這麼做就是對御史臺撕破臉面,御史臺的御史中丞崔遠崔中書第一個不答應。

刑部尚書又是張相的人,御史臺是大學士魏欽黎的人,也就是說,這件事很有可能是張相和魏欽黎兩人之間的事情,而你伯父恰好撞上去了。”

柳煙怔怔不語,她一個醫師又如何能知道朝堂上的這些事情,尤其是還涉及到張廷渝和魏欽黎這樣頂端大員。

她有些惶恐的看著餘乾,“你的意思是我伯父的事情基本就解決不了了嘛。”

“姐姐別急。”餘乾趕緊笑著安慰對方,“剛才那一切只是我的猜測罷了。說不定就是那位歐恪之豁出去了。

但這些不重要,巫蠱一案現在已經徹底過去了,按理說不會揪著這點不放。

這樣,我去找一趟張相就行,無論這事是不是我猜測的那樣,有張相出面,你伯父的事情肯定能解決的。

因為這件事的性質根本就沒有這麼嚴重,就是張相一句話的事情。”

柳煙的眸子爆炸出驚人的動人色彩,她緊緊的抓著餘乾的右手,“真的嘛。”

“嗯,姐姐你相信我便是,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找一趟張相,說下這件事。”餘乾爽朗的笑著。

柳煙又遲疑道。“可是,可是張相畢竟地位崇高,你這麼過去的話會不會對你不好。”

“放心吧,不會的。張相人還是不錯的,我和他算是有些交情,能說的上的話。無論行不行,我先試試。”餘乾保證了一句,然後道,“姐姐你就安心在這等著,一有訊息,我立馬讓人通知你。”

柳煙臉色變換不定,最後還是定下心來,眼神柔柔的看著餘乾,“那一切就麻煩弟弟了,”

“咱們之間還客氣什麼,走了。”餘乾笑了一下,直接起身出門。

柳煙呆呆的坐在原地,視線一刻不捨得離開餘乾的肩膀。

回憶又不由得回到了兩人初見的那一次,餘乾還是個剛入大理寺的新人,好聲的向自己說姐姐的求治療。

那時的他笑容爽朗清澈,向一束光照進了自己的心底。

轉眼之間,他就成了大理寺的風雲人物,不僅是大理寺最年輕有為的司長,天賦更是說是大理寺裡百年一遇的那種。

負責的都是直面陛下的大案,前些時候更是和文安公主喜結連理成為駙馬。

而且太安城都知道,餘乾是娶公主,而非入公主府。

能高屋建瓴的分析著各樣的局勢,言語之間更是能和當朝大官輕鬆交接的模樣。

這樣一個屢屢打破記錄,前途無量,像繁星一般耀眼的男子現在卻依舊口口聲聲的輕輕的喊自己姐姐。